第6章 双面筹码

LED屏幕的监控矩阵突然切换成雪花噪点，沈星背靠通风管道的瞬间，舞台下方传来金属碰撞声。两个穿工装的男人正在搬运印着“声光设备“的木箱，箱体缝隙却露出半截生物样本运输罐。

“别看那些摄像头。“清亮的女声从头顶传来，穿铆钉皮衣的女孩倒挂在钢架上，“它们的图像识别延迟0.3秒，足够我们做点手脚。“她抛下个电磁干扰器，沈星接住的刹那，所有摄像头齐刷刷转向相反方向。

女孩轻盈落地，黑色短发挑染着孔雀蓝。“文萱，你父亲手机里那个追踪程序就是我写的。“她晃了晃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沈星从冷库逃出的红外影像，“不过现在，我比较想当你的盟友。“

冷库方向传来爆破声，文萱拽着沈星躲进舞台控制台下方。她快速拆开中控面板，接出三条数据线。“他们在每个货箱装了射频芯片，“屏幕跳出三维仓储图，数百个红点正在移动，“看这个运输路径——“

沈星瞳孔骤缩，红点最终汇聚处竟是市儿童医院的新生儿病房。文萱调出采购清单，指尖停在“婴幼儿配方营养剂“条目：“每罐奶粉里都有微型定位器，美其名曰智能育儿系统。“

苏溪在保温毯里发出呻吟，文萱突然掏出注射器扎进她颈侧。“特效解毒剂，我家实验室刚破解的毒素结构。“她掀起衣袖，露出小臂内侧的条形码纹身，“我和苏澜姐做过三年狱友，在少管所。“

地下车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文萱按下控制台暗钮，舞台缓缓升起露出地下通道。“走员工电梯，我在顶楼准备了惊喜。“她将门禁卡塞给沈星，“记住，看到任何穿着小熊玩偶服的人，立刻右转。“

电梯上升到23层时，苏溪恢复了意识。她盯着文萱的背影，突然摸向战术背包夹层。“2020年圣诞节，少管所暖气管里藏着的瑞士军刀还在吗？“

文萱轻笑出声，从靴筒抽出刻着“X“字母的刀柄。“原来那个匿名礼物是你送的。“电梯门开，顶楼全景玻璃窗外悬停着两架无人机，正在往楼体粘贴磁吸炸弹。

沈星刚要后退，文萱却推开消防栓玻璃，取出把造型奇特的信号枪。“欢迎来到我的游乐场。“她对着无人机发射电磁脉冲弹，爆炸的火光中，对面大厦的LED广告牌突然播放冷链车坠江画面。

人群在街道上聚集，文萱趁机带他们闯进董事长办公室。智能锁识别她的虹膜瞬间，沈星看到墙上的集团合影——文萱站在陈永康和王德发中间，手捧“最佳供应商“奖杯。

“三年前我就想炸了这里。“文萱踹翻红木办公桌，露出地板上隐藏的保险柜。当她输入父亲生日组合时，柜门弹出的却是血袋和冷冻的人体组织样本。

苏溪突然咳嗽着指向书柜，沈星抽出那本《国富论》，书页里夹着张器官分配清单。捐赠者编号对应着万家乐超市的员工工号，而受体名单里赫然有陈永康的名字。

“看来我们需要换个地方聊天。“文萱扯下窗帘绑成绳索，“我父亲三个月前做了肝脏移植，而供体资料显示是个溺水身亡的流浪汉。“她推开落地窗，狂风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当他们降落在江心游艇时，沈星在驾驶舱发现了熟悉的logo——文氏集团旗下海运公司的标志。文萱将平板电脑扔进酒柜，调出深水声呐图：“你父亲说的钓鱼台，现在应该叫证据坟场。“

声呐成像显示，江底沉着十三辆不同型号的冷链车。文萱放大其中一辆的货柜图像，冷冻仓里整齐码放着贴有日文标签的金属箱。“还记得三年前的福岛海鲜走私案吗？你父亲追查的从来不只是食品问题。“

苏溪突然剧烈颤抖，指着屏幕上的时间戳：“这是我姐姐出事前半小时的定位！“画面中的冷链车曾在跨江大桥停留七分钟，车载温控记录显示那段时间货仓温度从-18℃骤升至4℃。

文萱调取卫星云图，暴雨那晚的雷电活动分布图与冷链车异常升温区域完全重合。“他们在利用雷暴天气掩盖热源信号，“她敲击键盘调出分子式，“高温激活了某种休眠状态的生物酶。“

沈星想起冷库里贴着日文标签的药盒，手机突然收到林医生的加密邮件：“速查RX-7型免疫抑制剂，与陈永康术后用药批次相同。“当他抬头要说话，却发现文萱正在往腰间别微型炸药。

“该去捞你父亲的礼物了。“文萱抛来潜水服，显示屏上红点正在逼近，“不过我们有客人要先招待。“游艇后方，三艘快艇呈包围态势，船头站着穿防弹衣的老马。

深水炸弹激起的水柱中，文萱驾驶游艇冲进漩涡区。她按下操控台红色按钮，船底释放出伪装成水草的信号干扰器。“抓紧！“游艇九十度侧翻潜入水下的瞬间，沈星看见老马的快艇被突然出现的暗流掀翻。

水下推进器带着他们来到冷链车残骸处，文萱用激光切割器打开冷藏箱。飘出的不是想象中的文件箱，而是数十个密封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悬浮着用福尔马林浸泡的人体器官。

沈星的头灯照到罐体标签时，苏溪发出窒息般的抽气声——捐赠日期都是重大食品安全事件后的第七天。文萱打着手势指向车头，行车记录仪存储卡插槽里，塞着个用防水袋包裹的U盘。

当他们浮出水面时，江岸已经拉起警戒线。文萱摘下呼吸器，将U盘插入防水手机。“你父亲真是个天才，“她放大频谱图，“他在声波里嵌套了视频数据。“

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身穿超市制服的工人们正在往罐头里注射透明液体。王德发的声音在背景里响起：“这次保质期缩短到三天，等顾客吃出问题，正好推给天气原因......“

视频突然插入一段监控，显示陈永康在市长办公室操作电脑。当他点击“确认“键的刹那，全市交通信号灯同时失灵，而日期正是沈星父亲发生车祸的那天。

文萱突然夺过手机扔进江里，不远处的水面浮出带电的拦截网。“他们启动了信号溯源程序，“她将沈星和苏溪推进礁石缝隙，“顺着暗游到排水口，我在污水处理厂等你们。“

沈星在恶臭的排污管里爬行时，摸到管壁刻着的细小箭头。箭头尽头用防水膜封着个SD卡，插入手机显示的居然是父亲三年前未发送的邮件草稿：

“小星，当你看到这个，说明爸爸没能亲手揭穿他们的‘永生计划’。万家乐超市的地下冷库不只是仓库，那是陈永康用非法器官移植延续生命的......“

枪声在管道外炸响，沈星握紧SD卡。前方透进的光亮里，文萱正举着改装过的信号枪，而她身后站着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每个人胸前都别着福岛核电站清理工作的纪念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