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曹操重生成皇叔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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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宗室大棋谁执子

蹄声敲碎夜霜,刘方倚在车中,抬眼望去,月光淌过冠带。

今儿,这月就半轮呐……

距离计划的第一环,就还差两步。

许劭这一整天都待在袁绍那,基本上把情况都摸清楚了。

明天再去会一会这袁本初。

等着徐荣把张奂接来,就可以开始第二环了。

念着刘宏那句,语焉不详的“诸王累岁襄助良多”。

他突然意识到,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刘宏即位的时候才多大?

当时窦太后控制禁中,外有大将军窦武踞朝堂如虎,又掌重兵。

一个刚从稚子迈步到少年的天子,纵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在短短数月间翻云覆雨。

更别说以弱龄收拢大权了……

就算宫内宦者协力一心、机关算计,也难以做到由内而外的清扫窦氏势力。

而且,恒帝死因至今未明,当年的第一次党锢,不仅是宦者与士人的争锋。

更是恒帝与世家的博弈,这也导致世家大多都被窦氏绑在一条船上。

在当时那个节骨眼,就算世家不帮窦氏,也断不可能相助宦者。

……

车辚辚,更鼓闷响。

夜风掀起车帘,刘方心中已有明悟。

当年窦武欲诛宦者,反遭族灭,表面看是走漏风声,可细细想来,败得太过蹊跷。

刘宏能在髫龄之年稳坐龙椅,应该依仗的正是“诸王累岁襄助良多”。

必有人在暗处将宗室织成了一张网,既阻了外戚掌控幼主,又借宦者之手发动了第二次党锢……

外戚的风波平定了之后,刘方才被接入宫中。

之后刘宏以恐他身份暴露为由,也极少让他接触宗室之人。

更别说四处奔波的那些年,所以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刘宏与宗室之间的勾连。

他不认为当年的少年天子,有能力把各地宗王与朝中宗室拧成一股绳。

只是……

这牵头的,究竟是某位德高望重的宗王,还是几位暗通款曲的朝堂柱石?

而今夜,如此阵势,应不是场鸿门宴,可是刘宏此举意欲何为?

刘宠,通儒,唯有通晓古今、学识渊博,享誉天下之儒,才可称为通儒。

刘硕,平原王,正是他如今名义上的三兄,也是已逝的恒帝与渤海王之弟。

刘宽,宗正,九卿之一,掌管宗亲、外戚事务及诸侯王谱系,负责宗庙,还有宗室案件审理。

刘郃,大鸿胪,九卿之一,主管外交、异族事务,以及诸侯王朝见礼仪。

刘猛,谏议大夫,负责直言进谏,纠正天子过失,属专职谏官。

……

“吁——”

徐奉勒住缰绳,刘方踩着车辕落地,封谞紧随其后。

他并未急着入宫,反而仰头又望起那轮残月。

“元惑,讲讲这几位。”

封谞四顾一周后,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

“刘宠,以清廉著称,当年离任会稽太守时,许多老者追随送行,每人都要赠钱于他……”

他指尖划过上面的名字:

“可刘宠只从每人手中取一钱,既博了“一钱太守”的名头,又没有拂了民心,手段极为高明。”

“建宁元年陈蕃、窦武事发后,他接任司徒,次年又升太尉,这一步步,踩得蹊跷。”

“前些年虽已经罢官,可历任宗正、大鸿胪,两任司空,又做过司徒、太尉,根基颇深。”

刘方静听端详,封谞目光又落在另一个名字上。

“刘硕,极少露面,关于他的消息很少,世人甚至都快忘了恒帝还有这么一个王弟。”

“士林对他的评价,嗜酒贪杯,多有过失,连平原国也是由其母亲马贵人代理国事。”

“至于弘农刘宽,其父其祖皆位列三公,就算他不是宗亲,也能与弘农杨氏并肩。”

“恒帝时任尚书令,因为政宽恕享誉海内,善观星象占卜,又精算术历象,与刘宠一样,都被称为通儒。”

听着封谞娓娓道来,刘方回忆起建宁元年,刘宽在华光殿侍讲,教授刘宏的场景。

“审理渤海王谋逆一案时,可是先从这位宗正手中过了一遍?”

封谞垂首,“正是……”

“如今宫中有传闻,说他即将升任太尉……”

又是建宁元年,还与渤海王之死有关?

刘方思绪闪过,抬手示意封谞继续说下去。

“刘郃,河间一脉,与大人现在的皇叔身份同辈,算大人的从兄。”

“任大鸿胪之后,与各部胡人、各地宗室都往来密切。”

封谞顿了顿,“他胞兄刘倏,正是当年与窦氏一同商议,前往河间迎立陛下的那位”

“当年迎陛下继位,本是大功一件,可是被被侯览、王甫设计陷害,惨遭截杀。”

“此案也是发生于建宁元年。”

话落,刘方的脸色随之一暗。

“最后的这位刘猛,也担任过宗正,是上一任的司隶校尉。”

“熹平元年,因“朱雀阙诽谤案”被贬为谏议大夫,之后段颎接任司隶校尉。”

“第二次党锢又因包庇士人遭弹劾……自建宁元年起,便与党人往来密切,与曹节、王甫势同水火。”

刘方忽然轻笑,“元惑……”

“可感觉,这刘猛与子将有些相似?”

封谞颔首,“大人的意思是……”

“他便是陛下选出的,如许子将一般,在士人中的暗子?”

刘方并未作答。

残月西斜,他望向宫墙方向。

建宁元年……太平变故……宗亲夜宴……

刘宏这是要把这盘蛰伏的大棋,在他面前掀起一角吗?

……

刘方的靴底碾过丹墀青砖,脚步如鼓,在梁柱间往复回荡。

远远望见张让,还是提着灯,眼角带笑的模样。

他迎上前来,引着刘方一步步踏入殿中。

只是刚踏入殿中。

便听到一声“皇叔”,一声“元义公”。

唤皇叔的正是端坐正中的刘宏。

称呼元义公的是坐在最下位,一位身着青衫、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应是谏议大夫刘猛了。

刘方还未回应,忽又听得四声“贤弟”接踵而至,让他一时有些发怔。

右列首位,平原王刘硕斜倚在席位上,面上带着几分轻佻的笑意,正朝着他拱手。

次位的大鸿胪刘郃,长髯垂胸,一脸正色,亦是含笑开口。

这两人唤他贤弟,倒还在情理之中,毕竟论起这明面上的宗族辈分,彼此间确有几分亲厚。

可左列首位与次位的两位这般称呼,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次位老者虽已鹤发苍苍,却精神矍铄。

而那首位……是一位比次位更老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