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杀意
杀了他，杀了他！
她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了缘！
这个疯僧！痴鬼！遭瘟的秃驴！心肠狠毒的死光头！
燕娘往回走的时候，腿脚都是软的。
不是她怕了，是她站立时间太久，身体有些承受不住。
燕娘扶院墙走，脑子里打转着腾腾的杀意。
除了贺家的人，她从没有对谁起过如此深重的杀念，只恨不得立刻将和尚的头颅砍断、砸碎、焚烧，烧得一干二净。
都难解心头之恨。
了缘竟然要她去做内应，接触侍郎小姐，替他办事。
她就说，怪不得，怪不得了缘莫名其妙提起那什么叶限的故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燕娘平等地憎恶一切瞧不起自己的人。
而那秃驴竟然要她去讨好、去曲意逢迎瞧不起她的侍郎小姐。甚至用她的生命威胁。
燕娘生平最珍惜自己这条烂命，谁觊觎它，她就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燕娘返回的路上，正好撞见匆忙赶来的李侠薇。
李侠薇看见她，松了口气说：“燕娘，怎么这么久？”
燕娘要和周凌说话，她自然不会跟着，只是时间实在太久，这才追了出来。
燕娘勉强收拾好一团乱的心情，垂眸说：“无事，只是庭院中景色颇好。一时流连忘返。”
“啊，哪里景色好？我也去看看。”
“不必去。”
燕娘道：“不知何处飞来几只苍蝇，盘旋环绕，嗡嗡作响，扰人得很。”
她说起这个，李侠薇就开了话匣子，抱怨道：“云恩寺什么都好，有树有水，只是蚊虫也多。”
又是湖，又是枝繁叶茂的大树。蚊虫自然多得让人烦不胜烦。即便寺中长时间熏着驱蚊的药草，也总有一些漏网之鱼。
燕娘见她不再提起要去看看，也不不再探究自己刚才在干什么。放心说：“侠薇，我许是中暑了。”
李侠薇微惊。
燕娘走路时一直都是弱柳扶风的样子，是以她竟没意识到她这会儿虚得过于柔弱了。
这会儿听燕娘这么说，才看出她沁满冷汗的额角。
李侠薇立刻扶住燕娘，见她腿软得不成样子，干脆两人整个儿抱起来。
燕娘从外表看起来，其实并不是特别瘦弱的人。
但是李侠薇轻松将她抱起来，才感受到怀里的身体有多么轻飘。
她忍不住掂了一下，嘟囔道：“在家不吃饭吗？”
燕娘：“……”
太好了，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中暑反应。被李侠薇这么一掂，她头晕目眩，嗓子眼泛着恶心。
等会大夫过来也不用装病了。
最后果真诊出轻微暑热，也不必吃什么药，只在阴凉的室内歇息一时半刻也就好。
李侠薇便多留了会儿，确定燕娘已经没事，这才说要和李三妹一起离开。
她让燕娘继续在厢房里歇着，还专门叮嘱了寺里的和尚。
临走前依依不舍，很想让燕娘和自己一起去。
被拒绝后，还是带着小妹走了。
燕娘看着她们的背影，心情很是烦躁。
贺云清究竟想做什么？
不早早出手，贺云清难道就不考虑一下她可以中途离开云恩寺的事吗？
经历了缘的事情，燕娘现在心情十分不好。
她原本还算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但是那秃驴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以至于燕娘只觉自己近日来都无法避免现在的极端情绪。
燕娘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看着平和，其实心中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将那了缘弄死。
她手上可没有什么得用的人，陆珩倒认识一些三教九流，但那也和她没有关系。
作为一名身边只有普通婢女的后宅人，她显然没有任何办法去真刀真枪地杀掉了缘。
那么就只能用一些偏门左道……
“娘子！云恩寺外头乱起来了！”
燕娘倏地惊醒，冬草在她榻边说着话，脸上还带兴奋的笑，看着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怎么了？”
“说是有香客看见佛像手中攥了些东西，和尚们正要去取呢。”
冬草想拉着燕娘去看热闹。
燕娘皱眉没说话。
刚才酝酿出来的睡意已经全部消失，她叹了口气，并没有斥责冬草，只是坐起来道：“那就去瞧瞧。”
睡也睡不着了，看热闹就看热闹吧。
冬草从来都体会不到她的心情。燕娘笑她就觉得她高兴。燕娘面上平静她就觉得她没生气。兴冲冲地扶着燕娘出门。
云恩寺的正殿很高，其中供着一尊将近十米高的金身如来相释迦佛。
这尊佛是太祖皇帝在世时下旨浇筑而成的，受尽香火供养至今已有两百年的光景，仍然光滑盈润。威仪甚重，让入殿的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燕娘来时，正殿已经挤不进去了，不少香客都围在殿里看热闹。
燕娘站在门槛处，也确实看见那佛像手中似乎真有什么东西。
因实在太高，看不真切。
殿里议论声不断。又有人高声喊了句：“佛祖显灵！一定是佛祖显灵了！”
随即，人群中好几个香客拜服在地。
不信佛只是来凑热闹的人们愣住，犹豫一二后，也跟着跪了下来。
殿里乌泱泱跪倒一片，原本就不太够用的空间，更是因此紧张得不行，又有好些人被挤了出来。
大家被挤出来后也不恼，面面相觑一会儿，有人说：“咱们也跪着？”
有人应和：“那就跪。”
跪一会儿的事罢了，万一真能碰见佛祖显灵呢。
燕娘：……
燕娘仅仅只是思索时间久了些。她总觉得那佛像手里的东西眼熟。
一抬头就看见前头全跪。于是她也随大流，拉着冬草跪下。
只是一直在注意情况。
这一看，就瞧见她那长姐直挺挺站在旁边。扫视着跪了一地的人们，眼里满是蔑视。
那眼神像是在批评大家奴颜婢膝，而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燕娘：……
虽然知道长姐脑子有病，但看到贺云清这副样子，她还是觉得无语凝噎。
和尚们很快搬了长梯来，爬梯子的人先行礼以表无意冒犯，才迅速爬上高梯。
随即，他小心翼翼地从佛像手中取下来……
一盘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