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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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翠微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王妈妈却站在原地踌躇,目光频频瞥向床榻上的陆氏。只见陆氏哭得眼睛红肿,泪痕未干,显得分外憔悴。

"王妈妈,别走。"陆氏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慌,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萧清柔眸色转冷:"我的话王妈妈是没听见吗?"

王妈妈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多说什么,低着头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二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萧清柔不紧不慢地走到床前,目光在陆氏脸上扫过。那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要将人看个通透。

陆氏心里发虚,指尖微微颤抖,却强自镇定道:"清柔,你怎么来了?"

"许久不见母亲,特意来看看。"萧清柔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陆氏心里一颤,这话听着讽刺意味十足。她们母女早就形同陌路,哪里还有什么探望的情分。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什么大碍,你不必担心。"

萧清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今日承恩堂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陆氏脸色骤变,手指下意识地抓紧被角:"你、你知道什么了?"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萧清柔唇角微扬,眼神如刀。

陆氏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萧慕言不是发过誓要保密吗?怎么会告诉萧清柔?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阿言和你说什么了?"

"我去找祖母时遇到阿言,问起陆表姐为何突然离开,他都告诉我了。"萧清柔缓缓道。

陆氏心里沉得更深:"他到底说了什么?"声音都在发颤。

"母亲为何这么紧张?莫非心里有鬼?"萧清柔微微眯起眼睛。

"胡说!我问问怎么了?"陆氏强辩道,面上血色尽失。

萧清柔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母亲好好休息吧。"

这样的反应反而让陆氏更加慌乱,萧清柔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她越是害怕。她的目光追随着女儿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

萧慕言到底说了多少?太夫人会不会起疑心?如果真相败露,她该如何自处?陆谦父女又该如何?最重要的是,她最疼爱的儿子萧慕言,若是知道陆谦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想到这里,陆氏只觉得头痛欲裂,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屋内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孤独。

王妈妈进来后,陆氏再也控制不住,扑进她怀里失声痛哭:"王妈妈,我好害怕..."

王妈妈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也是一阵酸楚。这些年来,她看着主子一步步走到今天,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割?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外面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将室内照得一片惨白。陆氏的抽泣声渐渐小了,却依旧紧紧抓着王妈妈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而此时的萧清柔,正站在院中的梨树下。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切割成碎片。她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树上的梨花悄然飘落,像是无声的叹息。萧清柔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却在指尖轻轻碾碎。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悠长。又是一个无眠之夜,承恩堂中的秘密还在发酵,不知何时才会彻底爆发。

萧慕言病倒了。

高烧焦灼,呓语不断,一连几日神志不清。冷汗浸透了锦被,单薄的身子蜷缩在床榻上,像一片飘零的落叶。

作为一个十一岁的少年,他何曾经历过这般煎熬。平日众星捧月般的宠爱,此刻却成了最沉重的枷锁。欺瞒祖母和胞姐的愧疚,如同灼热的炭火,在他稚嫩的心灵中灼烧。

窗外寒风萧瑟,梧桐叶片簌簌落下。望月轩内,一片压抑的沉寂。

太夫人坐在床边,佝偻着身子,苍老的面容上写满担忧。她握着萧慕言滚烫的双手,眼角有泪光闪动。

"阿言,乖孙儿,你可要好起来啊。"太夫人轻抚着他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云都最负盛名的钱大夫已经住进了望月轩,日夜照看。但萧慕言依旧不见好转,一张脸烧得通红,时而呓语,时而昏睡。

萧清柔站在窗边,凝视着弟弟病重的模样。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心中五味杂陈。

"祖母别太担心,"她转身走到床边,轻声安慰道,"阿言这是心结所致,钱大夫的药方很有效,只要静养几日就会好转。"

说话间,她为萧慕言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太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你父亲走得早,留下你们姐弟二人。你们可都是我的心尖肉啊。"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伴随着婢女慌乱的劝阻声。

萧清柔眸光一冷,纤手微握:"想必是母亲来了。"

果然,下一刻陆氏就闯了进来。她顾不得太夫人的禁足令,也不顾自己身子虚弱,一进门就扑到床边放声痛哭。她的发簪歪斜,衣襟凌乱,哪还有平日里端庄贵妇的模样。

"阿言,我的儿啊..."陆氏伏在床边,泪如雨下。

太夫人面色一沉,语气严厉:"你这是要折腾死他吗?"

陆氏忙用帕子擦泪:"是儿媳失态了,只是看着阿言这样,心如刀割..."

屋内的气氛陡然凝滞。檀香在铜鼎中袅袅升起,却驱散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重。

萧清柔冷眼旁观。短短几日,陆氏憔悴了许多,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那张往日精心打扮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憔悴和痛苦。

若萧慕言真有什么不测,怕是会让陆氏崩溃吧。

想到这里,萧清柔心中某个残酷的念头渐渐淡去。她望着床上昏睡的弟弟,眼神柔和了几分。

阿言终究是个无辜的孩子,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出于对母亲的孝心。为此折磨自己至此,已经足够了。

床上的萧慕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陆氏手忙脚乱地想要抱起他,却被太夫人厉声喝止。

"来人!快去请钱大夫!"太夫人唤来丫鬟。

不多时,钱大夫匆匆赶来。他是个面容严肃的老者,须发花白,但眼神锐利如鹰。

"让老夫看看。"钱大夫坐到床边,为萧慕言诊脉。

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连窗外的风声似乎也停滞了。

良久,钱大夫捋着胡须,眉头紧锁:"四公子这病来势汹汹,烧得太久,恐伤元气。老夫有一副猛药,可速退烧,只是..."

"用!立刻就用!"陆氏迫不及待地说,打断了钱大夫的话。她眼中带着狂热的光芒,"只要能治好阿言,什么药都可以用!"

太夫人却是反对:"言哥儿年纪小,用猛药怕是伤了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