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非去不可
“逆徒！”慧明气得拍案而起，震得供桌上的香灰簌簌落下，烟雾缭绕中，真人像的神像似乎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慧明连忙道歉上香，一边抱怨：“真人像，您看看这问心，太不把我这师父放在眼里了。这么大的事情，连商量都不商量一声。”
“说不定师姐是在为真人像挣钱呢。”明澈眨眨眼，狡黠地笑道，“您还不知道师姐那性子？无利不起早，定是看上了什么好处。”
慧明一愣，仔细思索片刻，觉得这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他立刻换了身得体的衣裳准备下山，动作利索得不像个老道。
明澈眼疾手快抱住他的腿：“我也要去！师父，带我一起去吧！”
“你留下看家。”慧明哄道，“等我回来给你买糖葫芦、绿豆糕。”
“不行！我非去不可！”明澈死死抱着慧明的腿不放，“万一师姐真要嫁人了，我得去看看新姑爷是什么样的人物！”
慧明无奈，只得带上这个小尾巴，留下两个分身看守道观。
灵瑶兴奋地想要逃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去。她不甘心地跺了跺脚，瞪着真人像的神像。
“真人像，这巫女就劳您看管了。等我们挣了钱，定让您的道观香火鼎盛。”慧明恭敬地行了一礼。
真人像笑眯眯地应允了。
当慧明抵达顾府时，整个府邸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门口摆着几盆名贵的牡丹，处处彰显着主人家的富贵。
看着富丽堂皇的门面，他和秦玉兰不约而同露出羡慕的神色。要是玄月观也能这么阔绰该多好，也不用整日为香火钱发愁了。
“顾老爷！可算把您盼来了！”顾富商亲自出门迎接，热情地将慧明迎进府。他的脸色比早上更差了，走路时都有些踉跄。
两侧婢女齐声唤道：“顾老爷。”莺莺燕燕的声音让慧明有些晕乎，仿佛误入了盘丝洞。
落座后，他立刻传音问秦玉兰：“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逢场作戏，聘礼要价二十万。”秦玉兰简短地回答。
慧明眼睛一亮，立刻换上慈祥的笑脸。二十万两，够玄月观修缮好几遍了。
恭王原本等着慧明反对，没想到这老道也是个财迷。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这一幕闹剧。
顾富商说完彩礼数目，慧明笑呵呵道：“都听亲家的安排。”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秦玉兰一眼。
恭王气得牙痒，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顾富商松了口气，目光落在明澈身上：“这位是？”
“家弟。”秦玉兰答道，语气自然得仿佛说了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亲家真是能干，生了四个孩子。”顾富商感叹，“我就这一个，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慧明差点被茶水呛到，对上秦玉兰戏谑的眼神，强笑道：“闺女，叫爹。”
“爹。”秦玉兰面不改色，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慧明连忙用茶杯遮住发烫的脸。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逆徒吗？往日里都是顶嘴的主，今天怎么这么乖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秦玉兰传音调侃，“叫你声爹怎么了，那老家伙竟然还扭捏起来。”
慧明老脸一红，低下头掩饰内心的感动。这丫头，还是这么不正经。
婚期定在十日后。
新人却都没有半点喜色。顾阳书坐立不安，时不时望向窗外，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你觉得他敢现身不？”顾阳书焦急地踱步，脚步声在空荡的厅堂里回响。
得知秦玉兰是坤道后，他反而安心不少。至少不会真的成亲，只是他心里还放不下那个人。
“这我可说不准。”秦玉兰摇头，“不过按常理，他应该会来。”
慧明听完来龙去脉，也连连摇头。这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顾富商是想让儿子尽快成亲，断了那份心思。说白了，就是想抱孙子，延续香火。
而顾阳书则想借假成亲刺激心上人，逼他现身抢亲。这般痴心，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顾少爷，若他真来抢亲，令尊的身子怕是受不住。”慧明叹气。
顾阳书怔住，眼眶泛红。他从未想过这一层。
“所以你们都在骗我？”
一道颤抖的声音传来，众人惊得起身。
顾富商面如金纸地站在门口，提着的果篮摔得满地都是。原来他是特意来给秦玉兰送点心，却听到了这番对话。
“爹...”顾阳书吓得发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别叫我爹！”顾富商老泪纵横，“你要找他就去吧，你个不孝子...”说着，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秦玉兰揉了揉眉心。按原计划，他们是想在假成亲那天让顾阳书看清对方的心意，顺便刺激顾富商晕倒，好让她施展医术。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看出顾阳书的心上人不是人，而是精怪。那股若有若无的妖气，她早就察觉到了。
究竟是何方妖物，还得见了真身才知道。不过现在计划被打乱，她得想个新办法。
“顾老爷，大人请听我说句话。”秦玉兰开口道。
顾富商听闻儿子有个男子相好时，身形猛地一晃，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喉咙发紧，半晌说不出话来。
堂屋里一片死寂，香炉中的檀香缓缓升腾，却驱散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孽子！”顾富商终于找回声音，颤抖的手指着顾阳书，“你、你竟然......”
顾阳书跪得笔直，额头紧贴地面：“父亲，孩儿知错。”
“知错？”顾富商气极反笑，“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过？若传出去，我顾家百年清誉岂不毁于一旦！”
他一直以为儿子年纪小，是被人带坏了。当顾阳书终于答应成亲时，他欣喜若狂，以为儿子想通了。可真相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老爷息怒。”管家连忙上前搀扶，“少爷年轻不懂事，好好教导便是。”
顾富商甩开管家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煞白。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加上今日的震怒，让他原本就不适的身子愈发难受。
秦玉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对父子。她轻叹一声，上前一步：“顾老爷，你的隐疾我已看出来了。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为你医治。另外......”她顿了顿，“你命中还有二子一女。”
顾富商听到前半句时身子一僵，但后半句却让他双眼放光。
“当真？”他声音颤抖。
秦玉兰微微颔首：“但是要先把你身上的病根除掉。”
顾富商面露难色，目光躲闪：“可你是女子......”这隐疾实在难以启齿，十几年来他都不敢去看大夫。
“医者面前，无分男女。”秦玉兰神色淡然，眸光清澈。
慧明道士笑呵呵地插话：“顾老爷放心，我收的小徒弟医术了得，她开方子，我来给你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