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章 刺客
神都外围,两个平民打扮的男子刚追到伊水,就不见了前面人的踪迹。
“人呢,跟丢了?”
“莫非是藏到哪条渔船去了?快找!”
言毕,直接往河上渔船招手呼喊。
陈青云藏身官道边秸秆堆,默默注视跟了自己二里路的两人,心中犹疑,要不要痛下杀手。
考虑这是帝都外,树木稀疏,只有河畔柳树依依,虽是黄昏,但人多眼杂,不好弃尸。
终究是熄了念头,干脆趁着日落黄昏晦暗天色,放弃大路官道,直接寻个角落把脏兮兮的旧衣换上,原路返回,重回向西去的官道。
那画师骑马西去,必沿官道而行,日落后,天色逐渐暗下,陈青云相信沿着官道追,不定就在哪个馆驿、旅店追上他。
这年头马匹可是稀罕货,在都城外,找马比找人方便的多。
陈青云是真的好奇,那画师究竟拿那张画想干什么。
......
却说那追索之人追丢陈青云,正失望上岸,不知所措。
忽有两身穿青色道袍,戴青纱帽,江湖道姑打扮的骑手打马而来,看到他俩,其中一个年轻道姑打马上前,张口就是质问:“人呢?”
“...我们悄悄跟着,到伊水边,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废物,谁让你们追的?打草惊蛇!”
“...现在该如何是好?”
“他没骑马,走不了多远,速速召集人手,往各路官道——”话未说完,那年轻道姑忽然转口,“回去领赏吧,此间事,不需你们再管。”
“这...”
“滚!”
二男子狼狈离去。
年轻道姑骑马至路边,拱手向同行者话道:“师傅,为何不让芸儿派人追索?”
“此事隐秘,岂能大追大索。灵嗅鼠已经确认他的气味,有它引路,区区一个六品武人,你我师徒二人足矣。”
“是,师傅。”
却见晦暗天色下,一只松树似的大胖鼠,探鼻嗅着什么,从路边一堆秸秆垛跃起,身如闪电,落到那被称为师傅的道姑手里。
“好个小子,在神都躲了这么久,终究是坐不住了。声东击西?倒是有些小聪明。他是要往西去,不出所料。追,他走不远!”
......
入夜时分,于洛西十里,一个名叫西十里驿的馆驿马厩里。
陈青云借着马厩晦暗不明的灯火,看到了一匹很像于跋乎出城所骑的马。
潜身藏行,翻越围墙去马厩确认马匹无误,便摸到草料间,寻了个角落悄然藏身。
这地方算是荒芜,一条小河,一座石桥,两岸杨柳依依,只一间馆驿,一家客栈,取一个十里送别,折柳相送的意境,同时供没赶上帝都城门的入京官员歇憩。
大周馆驿是朝廷设施,不对平民百姓开放。
那个工画匠虽然官小不入流,可到底也是工部下署小吏,是官。
陈青云呢,既无官身、也无路引,连草头百姓都不是,想住对面供平民歇脚的客栈都不太可行,一经盘问,肯定要出问题。
躲进草料房阴影黑暗中,他打算在此对付一宿。
还有四个时辰开启下轮种子世界制卡任务,算算时间,正好凌晨时分。
在种子世界做完任务。
明天正好趁天亮离开帝都范围,顺道把那工画匠连人带马一起截住。
敢拿他的东西跑路,可得让其吃点苦头。
在草料房里待了一会,打坐歇憩,养精蓄锐。
夜深时分。
忽听墙外马蹄踢踏,在驿馆马厩外墙来回几圈,陈青云莫名奇妙,睁眼细听,直到墙外马蹄往对面客栈去,才疑惑着干脆跃上草料间顶梁,在那里潜身藏形,以防不测。
可惜今夜似乎注定是个不平夜。
微眯一阵。
估算时间,外面应是深夜。
从对面客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然后就听见有人和陈青云先前路线一样,从馆驿侧沿翻墙而入,翻到驿馆马厩区域。
有马匹哼哧出声。
可来人却不是为盗马而来。
陈青云耳朵灵敏,听得出来人应该只有一个,正小心翼翼朝馆驿摸近。
是个练家子。
压低脚步走路,落脚非常轻。
微弱的踩地声响起,耳畔短暂失去线索,估计是那人轻功催动,跃到别处。
陈青云大皱眉头。
别是遇到什么江湖人士刺杀朝廷命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悄然从房梁跃下,轻手轻脚推开草料房门。
正待要翻墙去野外河边对付一宿。
忽就听见馆驿内一阵剧烈响动传来。
夜色中,一个身影惨叫着自馆驿某房间破窗飞出,重重砸落到草料房顶。
碎瓦横飞,哗啦啦杂乱声吵嚷不休。
没来及细瞧,陈青云忽觉一阵寒意袭身,情况不明,赶紧催动铁布衫真气护体。
碎瓦声中,他听不清袭击声响。
夜色深沉,也看不见来袭之物。
他只感觉有锐气破空袭来,直袭自己大腿两处轻功要穴。
好在陈青云有铁布衫真气短暂滞涩锐气,反应也够快,在其几乎破开护体真气前,堪堪避开锐气之锋。
簌簌两声怪响从他正要翻墙墙面传来。
瞥眼细瞧。
寒光闪动。
竟是两根牛毛细针。
“发针之人,修为至少六品,高手!刚到外面就横生枝节,碰上这种事,真是倒霉!”
翻出墙去。
耳旁有呼呼风声响动。
却是那被打落庭院的黑衣“刺客”,也翻墙出来。
大眼瞪小眼。
却听对面闷声道:“风紧,扯呼!”
话音落下,二话不说,就往对面客栈夺路狂奔。
陈青云心下大骂出声:“你!”
脚下轻功催动,也紧跟着直奔对面客栈而去。
身后传来嘈杂声响。
火光摇曳。
显然驿馆那边要出动人手追拿了。
紧追那黑衣刺客,翻墙进入客栈。见其从客栈庭院踩脚借力,从客栈一棵柳树只三两下,飞上二楼,钻入一间客房窗中。
没事找事,祸水东引,陈青云可不惯着他,看其身法武艺远不如自己,当即果断跃起借力,原路踩着柳树,撞开窗户冲进去。
黑暗房间里。
挥刀劈砍的破风声响起。
陈青云闪身一避,慈悲手探抓而上,出手速度快绝。
那刺客没来及反应,被陈青云擒拿住脖子。
手掌传来勃发气劲。
对方竟然还要对抗。
陈青云手下更添气力,手掌内力激发,破开对方护体真气捏住了他的喉咙。
“铁布衫?”
陈青云莫名奇妙。
在大周,铁布衫就这么廉价吗?
是个人都会?
觑机一把捏住其持刀右手。
卸其兵器。
右手发力掐脖。
手中喉咙鼓动,这刺客气息紊乱,受制陈青云前就已经受伤,可事到如今,他却还硬气道:“你既认出我身上铁布衫,当知妄杀朝廷军士,乃是死罪!”
陈青云没松手,却也没下死手:“军士?藏头露尾,刺杀朝廷命官的军士?”踢刀入手,左手持刀感受重量和刀长,接着说,“这刀也不是朝廷制式,你是刺客。就凭刚才你出声害我,我便可格杀了你。”
外面声音嘈杂,馆驿那边来的人在拍门,即将对客栈进行搜检。
刺客压低声线:“杀我,你也跑不了!”
“把你交给馆驿被你刺杀的官,足以洗清我的嫌疑。我官凭路引齐备,与你素不相识,一查便知。”
刺客发笑:“哈哈,阁下可知我刺杀的是谁?”
陈青云回他:“我管他是谁?”
黑暗中,被掐住的喉咙一鼓一鼓,压低声线,沙哑出声。
刺客一字一句念出一个名字。
“来、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