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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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无异常

夜幕初降,赛博都市的霓虹光影迷离。

美食街上人声鼎沸,各色小吃香气与廉价香水、汗臭交织发酵。人群中,爆火探店主播朱元挂着职业微笑,提着大包小包,习惯性应对着粉丝簇拥与闪光灯,脚步轻快走向不远处的公寓楼。

陈凡混迹人群,像个不起眼的狗仔。

他摸出小喷瓶,装着柳叶与青铜断剑碎片泡制的“符水”,趁人不备,飞快往眼皮上抹了两下。

“嘶,这玩意儿,跟风油精似的。”

陈凡咧嘴,忍着眼皮的清凉刺激,再睁眼时,视野景象多了层难言的滤镜。他凝神打量着被粉丝簇拥的朱元。这家伙,究竟有何魔力,能让博物馆那几个老鬼馋得直流口水?莫非真是“唐僧肉”体质?

朱元将入公寓门洞,陈凡猛地挤出人群,状若狂热铁粉,嚷道:“元哥!十年老粉!签个名吧!”

混乱中,他故作踉跄,右手“不经意”掠过朱元头顶,指尖飞快捻下几根头发。

“小心点兄弟。”

朱元被这“热情”一撞,倒未生气,随口说了句,便在助理护送下匆匆上楼。这类“冲动”粉丝,他已见怪不怪。

陈凡得手,立刻脚底抹油开溜,生怕被朱元真爱粉当场“正法”。回到空荡的民俗博物馆,陈凡反锁大门,这才松了口气。他摊开手心,那几根平平无奇的头发静卧其中。他掏出【靖夜司·潜龙】腰牌,默念法诀,将头发置于腰牌。微光闪过,腰牌浮现二字:“无异。”

“嗯?”

陈凡剑眉微蹙,“没问题?那几个老鬼是馋他身子,还是馋他做的饭?”这结果让他眉头紧锁。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不想了。”

陈凡摇摇头,从桌案下抽出厚厚一沓《符箓大全·初解》研读起来。这宝贝花了他一百功勋,比【镇狱伏魔刀】第一式还贵,不好好学简直血亏。黄纸朱砂,皆从专卖殡葬用品的网店淘来,价格不菲,尤其是上好朱砂,堪比黄金。

“唉,这年头,想当道士都得先财富自由。”

陈凡吐槽着,笨拙地学着书上指法,以指代笔,蘸着口水在黄纸上比划。

“凝神,聚气,一气呵成……我凝你个大头鬼!”

“砰!”又一张废符自燃成灰。“这玩意儿,比高考数学压轴题还难!”

陈凡望着满地黄纸灰,心疼得抽搐,“《礼记》有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我这怕是块朽木。”

他画的这些,跟灵月上次巷战中威力十足的符箓一比,简直是买家秀与卖家秀。

“不行,得请教专业人士。”

陈凡摸出手机给灵月发信息:“灵月道友,江湖救急!能否发张你画的【净天地符】或【镇邪符】高清无码大图供我观摩学习?最好带批注和步骤详解,事成之后,奶茶管饱!”

灵月很快回了个“OK”表情包,外加一张她随手画的【净天地符】照片,旁边用可爱字体标注了几个关键运气节点和笔锋要诀。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陈凡对比照片,再看自己那些歪瓜裂枣,只有苦笑。

一下午时光,便在枯燥练习中悄然流逝。天色擦黑,窗外路灯次第亮起,陈凡揉着酸痛的脖颈与眼睛,长吐一口浊气。

成果嘛,勉强画出几张“形似”的【净天地符】,至于“神似”,还差十万八千里。“先这样,肚子饿了,民以食为天。”陈凡伸个懒腰,正欲去后厨弄吃的,博物馆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你好,请问这是民俗博物馆吗?我们想进来参观。”

三个穿校服、背书包的女高中生怯生生探头进来,为首的女孩声音清脆。陈凡一怔,这都几点了?他打量着三女,目光迅速锁定了最左边的女孩。

“嗯?”

他眼神一凝,一股微弱却清晰的阴气,夹杂着腐朽味,扑鼻而来。

他再次用符水擦眼,开启“临时阴阳眼”。视野瞬间变得不同。右边那精神萎靡的女孩,其左肩、右肩、头顶百会处的“三盏阳火”——人之精气神所在——此刻正摇曳不定。尤其右肩那盏阳火,焰光微弱如豆,更有一缕极淡的黑线缠绕,如跗骨之蛆,不断吸食阳火能量。

“撞邪了?”

陈凡暗道,“《素问·上古天真论》曰:‘虚邪贼风,避之有时。’这小姑娘怕是沾染了不洁之物,阳火衰微,邪气入体之兆。”

“同学,我们这儿暂未对外开放,里面也没什么好看的。”

陈凡语气尽量和善。

“啊?还没开放?”

为首女孩有些失望,“网上说这里有很多老物件,还以为能买到特色小纪念品呢。”

左边那身带阴气的女孩,目光却被陈凡桌上散落的黄纸、朱砂及《符箓大全·初解》吸引。

“哇,小哥哥,这些符是你画的吗?好酷!你是道士?”

陈凡老脸微红,干咳两声:“略懂,随便画画,登不得大雅之堂。”

“能送我们一张吗?”那女孩眨着大眼,满是好奇。

陈凡看向那阳火微弱的女孩,心中一动,从废符中挑了张自认相对“周正”的【护身符】——虽不确定有无用处——递过去:“这个…算我画得最好的一张,送你,小妹妹。结个善缘。”

阳火微弱的女孩谢思思接过黄符,入手一股微弱暖意传来,精神略振。她不好意思地道了谢。

陈凡想了想,还是多嘴提醒:“小妹妹,我看你印堂发暗,气色不佳,最近是否没休息好,常做噩梦?”

谢思思闻言,脸色骤白,抓住同伴手臂,声音发颤:“你…你怎么知道?”

她最近确是夜夜噩梦,梦见奇形怪状的黑影追她,吓得数日未曾安眠。

“《易》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陈凡故作高深,“我观你气运不稳,恐有邪祟近身。近日夜晚,最好莫独行,尤其避开偏僻小路。最重要一点,若夜路闻人呼名,千万,千万莫回头!”

谢思思被他一说,联想近日遭遇,再看这博物馆昏暗灯光、陈旧摆设、桌上散落黄符,及角落饮水机不时发出的“咕嘟”声(那是水鬼在偷喝纯净水),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啊!我们…我们先走了!”她尖叫一声,拉着尚不明所以的闺蜜,慌不择路逃出博物馆。

“唉,忠言逆耳。”陈凡摇摇头,望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叹气。

三女离开未久,陈凡置于桌角玻璃瓶中封着的黄皮妖指甲,忽然剧烈震颤,发出“嗡嗡”轻响。陈凡眼神一凝,望向女孩们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看来,事儿未完。”

他低声自语。略一思忖,陈凡起身走向储藏室,从一堆蒙尘的旧戏服道具中翻找。片刻,他找出套针脚细密、料子尚可的民国学生长衫——标签写着“舞台道具,仿制品”,上身倒有几分“高人”派头。

“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分长相七分装。”

陈凡嘀咕着,将【环首刀·百炼】小心藏入笛盒,又将锈迹斑斑的青铜断剑用布条缠好系于腰间,以长衫下摆遮掩。最后,他从一堆“废符”中挑拣出几张最像样的,塞入怀中。

“《论语》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这装备,勉强够用了吧?”

陈凡对着蒙尘的窗玻璃照了照,自我感觉尚可。

陈凡心头一定,明白自己怕是又得“管闲事”了。只是这一次,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