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烟花与暗流
边疆捷报传回的第三日,皇宫设宴庆功。林瑶穿着新赐的月白羽缎官服,袖中藏着改良版烟花筒——这是萧逸昨日偷偷塞给她的,筒身刻着歪歪扭扭的桃花,像极了他第一次送她的竹制弩箭。
“林卿家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皇帝端起酒杯,目光扫过阶下噤若寒蝉的莲党余孽,“若天下女子都如你这般,何愁家国不兴?”
林瑶刚要谢恩,席间突然传来“噗通”一声。萧逸醉眼朦胧地从椅子上摔下来,发髻上的玉冠歪成了草帽:“父皇,儿臣也要赏赐!”他爬起来搂住林瑶的肩膀,“儿臣要和林姑娘一起去...去南方治水!”
满座皆惊。南方三州近日暴雨成灾,堤坝岌岌可危,正是朝廷头疼之事。林瑶掐了掐萧逸的腰,表面却不动声色:“陛下,臣曾略通水利,愿随二皇子前往。”
皇帝颔首:“好!朕封你为治水特使,萧逸为监军。三日后启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莲尚书的空座,“南方水患背后,怕是也有不少‘暗流’。”
出了皇宫,萧逸立刻清醒过来,揉着腰直咧嘴:“你下手真狠,明日肯定青了!”林瑶白他一眼:“装醉装得流口水,像什么样子?”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想起他在席间故意摔酒杯,借机踢掉某官员暗藏的匕首——那是莲党的最后一次暗杀。
南下的马车上,萧逸捧着本《水经注》皱眉:“古人说治水要‘疏堵结合’,可你偏要造什么‘混凝土’,那玩意儿真能堵住决口?”林瑶敲了敲他的脑袋:“混凝土是用石灰、沙子、石子混合,比夯土结实十倍。不过在此之前——”她掏出个竹筒,“先让你见识下现代版‘定海神针’。”
三日后,清江堤坝。当地官员刘知府领着一群乡绅迎接,目光却在林瑶的官服上打转:“姑娘家治水,莫不是来儿戏的?”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堤坝崩塌的巨响,浑浊的洪水卷着巨石奔腾而来。
“快!把混凝土预制块推下去!”林瑶指挥士兵将提前烧制的巨型石块投入决口。萧逸亲自抡起铁锤,砸开竹筒中的速凝剂——那是他偷偷从工坊带来的火药副产品。白色粉末融入水中,竟真的让浑浊的洪水渐渐减速。
“这、这是仙人之术!”刘知府看得目瞪口呆。林瑶趁机掏出水准仪:“刘大人,明日起按这个刻度加固堤坝,再在下游建分流渠。”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在此之前,是不是该查查,朝廷拨的十万两治水银,为何只买到了劣质木材?”
当夜,萧逸带着侍卫闯入知府后院,果然在枯井里搜出了成箱的金银,箱底还压着莲党密信。刘知府跪地求饶时,萧逸正蹲在地上研究他的算盘:“你这账算得比本皇子的马球得分还乱,难怪水患治不好。”
治水工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林瑶每日在工地暴晒,皮肤晒得黝黑,萧逸却像个跟屁虫似的拿着遮阳伞跟着,时不时递上块冰镇西瓜:“林姑娘,你晒成碳了,本皇子都快认不出了。”
“认不出正好,省得你招蜂引蝶。”林瑶接过西瓜,却发现他指尖也全是水泡——那是昨日搬砖时磨的。两人相视而笑,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孩童的哭声。
原来是个小牧童掉进了 newly built的排水渠。林瑶顺着梯子往下爬,萧逸却突然喊住她:“等等!这渠壁用的混凝土还没完全凝固!”话音未落,渠壁突然坍塌,碎石砸向林瑶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萧逸扑上去将她护在身下。碎石划过他的后背,鲜血浸透了衣袍。“笨蛋!”林瑶眼眶发红,掏出随身携带的止血粉——那是用石膏和草药调制的。萧逸却笑着喘气:“这下你欠我两条命了,得拿一辈子来还。”
半个月后,堤坝终于加固完成。竣工当日,林瑶让工匠在堤岸埋下特制的烟花筒,导火索直通山顶。当萧逸点燃引线,五颜六色的火花腾空而起,在江面投下绚丽的倒影。
“好看吗?”萧逸望着她被火光映红的侧脸。林瑶点头,突然想起现代实验室的夜空,永远被霓虹灯笼罩,哪里比得上此刻的璀璨。“其实,”她轻声说,“我更喜欢你刻在烟花筒上的桃花。”
萧逸耳尖发红,正要说话,远处突然驰来快马。侍卫递上密报,脸色凝重:“姑娘,京城急报——老将军在北疆遇袭,凶手用的是西域蛇形刺青的弩箭。”
林瑶手中的烟花筒“啪嗒”落地。蛇形刺青,正是周墨和莲党死士的标志。她突然想起李将军图纸上的蛮夷图腾,背后的冷汗浸透了中衣。
“走!”萧逸牵过战马,“先回京城,再去北疆。这次,我们一起查清楚,这蛇形背后到底藏着多少阴谋。”他帮林瑶上马,指尖划过她腰间的牛皮卷尺——那上面新刻了行小字:“以星火为引,燃燎原之火。”
马蹄声碾碎了江面的倒影,烟花的余辉仍在天边闪烁。南风吹来,带着湿润的水汽,却也暗藏着血腥的气息。林瑶知道,这场与暗流的较量,远未结束。而身边这个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却又无比可靠的皇子,终将成为她在这个时代最坚实的后盾。
远处,新修的堤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条沉睡的巨龙。而在龙首处,那支刻着桃花的烟花筒静静矗立,等待着下一次照亮黑夜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