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0章 涧底龙影藏秘辛 鞍前玉面起情澜
秋阳斜照鹰愁涧,水面折射出细碎金芒,却被突如其来的寒意搅碎成粼粼幽光。玄奘胯下白马突然人立而起,鬃毛如钢针般倒竖,四蹄在沙地上刨出深深沟壑。凌羽反应极快,手腕轻转间灵剑已出鞘三寸,寒芒与水面泛起的紫光相触,竟发出细微的嗡鸣。那道紫光愈发浓烈,碧幽幽的涧水无风自动,涟漪中缓缓浮出半截银鳞,每片鳞片都流转着妖异光晕,边缘还凝结着冰晶。
“好俊的马!“清亮男声撕裂凝滞的空气,带着少年特有的张扬与不羁。一道白影破水而出,刹那间化作身着月白锦袍的少年凌空而立。他额间嵌着浑圆龙珠,温润光泽与冷峻面容形成鲜明对比,墨发未束,发尾还滴着水珠,顺着劲瘦腰肢滑入衣摆。少年眯起狭长丹凤眼,眼底掠过贪婪之色,盯着玄奘坐骑直舔嘴唇,“正好填我这百年没沾荤腥的肚子!“
八戒早已按捺不住,扛着九齿钉耙纵身跃起,大耳扇得风声呼啸:“你这腌臜小龙!先过俺老猪这关!“钉耙裹挟着开山裂石之势劈下,却在触及少年衣角的瞬间诡异地消融,九根耙齿竟泛起蚀人的黑斑。凌羽瞳孔骤缩,识海深处的古籍记载瞬间翻涌——这是西海龙族失传的“弱水龙息“,能将万物灵性化作虚无。
“小心!他的龙息能化神兵!“凌羽暴喝一声,十二道灵环轰然亮起,璀璨金光凝成龟甲形状的护盾。少年见状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袖中突然甩出缠绕着暗紫色雾气的锁链,精准缠住白马缰绳。他冲凌羽抛了个媚眼,语调轻佻:“这位小哥眼神不错,不如把坐骑让给我,我许你摸摸我的龙角?“
话音未落,涧水突然剧烈沸腾,无数白骨从水底浮起,每具骸骨咽喉处都深深插着银蓝色龙鳞。少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那上面用古篆刻着“敖烈“二字。凌羽趁机运转“灵魂读取“秘术,神识如蛛丝般探入水中,一段尘封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五百年前的西海龙宫,金碧辉煌,珊瑚为梁,明珠作灯。彼时的敖烈,还是备受宠爱的三太子。他生得俊美非凡,额间龙珠天生异象,修行天赋更是远超同辈。老龙王对这个幼子寄予厚望,不仅亲自传授龙族绝学,还请来四海八荒的名师教导。敖烈聪慧过人,学什么都能举一反三,西海的水族们提起三太子,无不称赞有加。
然而,这份宠爱却成了祸端。敖烈的大哥敖摩昂,虽为长子,却因天赋平平,在老龙王眼中逐渐失宠。看着父亲对弟弟的偏爱,敖摩昂心中的嫉妒如野草般疯长。表面上,他对敖烈关怀备至,兄弟情深;暗地里,却在谋划一场惊天阴谋。
恰逢天庭举办蟠桃盛会,四海龙王皆要前往赴宴。临行前,老龙王将龙宫事务托付给敖摩昂,同时叮嘱他要照顾好弟弟。敖摩昂表面上恭敬领命,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老龙王走后,敖摩昂便开始了他的计划。
他先是暗中勾结幽冥界的邪修,以龙宫秘宝为诱饵,让邪修在西海布下禁魂阵。接着,他伪造敖烈与邪修勾结的证据,还买通龙宫的几位长老作伪证。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将敖烈骗至龙宫禁地。
当敖烈踏入禁地的刹那,禁魂阵启动,强大的力量束缚住他的行动。敖摩昂带着一众长老现身,指责敖烈背叛龙族,与邪修勾结,意图颠覆龙宫。敖烈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疼爱自己的大哥,竟会如此陷害他。他拼命辩解,可在伪造的证据和作伪证的长老面前,他的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老龙王归来后,看到所谓的“证据“,雷霆大怒。他不愿相信自己疼爱的幼子会做出这种事,可摆在眼前的一切又让他不得不信。敖摩昂在一旁假意求情,说念及兄弟之情,饶敖烈一命。老龙王最终决定,剜去敖烈的逆鳞,将他逐出西海。
行刑那日,敖烈被绑在刑台上,看着父亲眼中的失望与愤怒,心如刀绞。当老龙王亲手剜下他的逆鳞时,剧痛席卷全身,可比起身体的疼痛,心中的绝望更让他难以承受。他望着敖摩昂嘴角那抹得意的笑,终于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被逐出西海后,敖烈无处可去。他的龙族身份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曾试图找机会向父亲说明真相,可敖摩昂早已派人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次,他偷偷潜回西海,却被当成闯入者遭到追杀。在逃亡过程中,他遇到了几位同样被敖摩昂迫害的龙族王子。他们本想一起揭露敖摩昂的阴谋,可却遭到了敖摩昂的毒手。敖烈眼睁睁看着同伴们被杀害,自己也身受重伤,无奈之下,只能躲进鹰愁涧。
在鹰愁涧的日子里,敖烈靠着吞噬过往船只的残魂度日,心中的仇恨与委屈与日俱增。他听说观音菩萨神通广大,便想着抢夺唐僧的白马,引起观音注意,好让菩萨为自己主持公道。
此刻,凌羽从这段记忆中抽离,看着敖烈倔强地别过头,不愿让人看到他眼底的伤痛,心中涌起一股怜悯。“原来你抢马,是想逼观音现身还你清白?“凌羽收剑入鞘,不顾敖烈身上翻涌的龙息,上前半步用衣袖替他擦去眼角血珠,“何苦用这种方式?“
敖烈浑身僵硬,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绯红,突然化作白龙撞开众人:“谁要你管!“可甩动的尾巴却悄悄卷住凌羽的手腕,鳞片间残留的冰凉与体温交织,化作酥麻的震颤直窜心底。八戒在旁笑得前仰后合:“哟呵,这小龙还会害羞!“笑声未落,一道冰锥擦着他耳边飞过,扎进身后巨石,溅起漫天碎石。
玄奘双手合十,将古卷放入紫金钵盂,柔和金光瞬间将血字笼罩:“贫僧此去西天,或能寻得洗刷冤屈之法。你若愿随行,他日真相大白,贫僧为你作证。“敖烈盯着圣僧手中的钵盂,那里面沉睡着白骨精的残魂,突然嗤笑出声:“和尚,你倒是会算计。“可转身时,却将龙角轻轻蹭了蹭凌羽掌心,鳞片间残留的冰凉与体温交织,化作酥麻的震颤直窜心底。
暮色四合时,白龙伏在溪边任由玄奘为其披上鞍辔。凌羽蹲下身调整缰绳,指尖不经意擦过龙腹最柔软的鳞片,白龙浑身剧烈一颤,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带着水雾的气息喷得他满脸清凉。“呆子!“凌羽笑骂着擦脸,却发现白龙正偷偷用尾巴卷走他腰间的玉佩,晶莹龙瞳中闪过狡黠光芒。
队伍重新启程,白龙故意放慢脚步与凌羽并行。每当八戒讲起荤段子,它就用尾巴狠狠扫他后脑勺;见凌羽皱眉观察地图,便立刻喷出清凉龙息驱散暑气。凌羽望着白龙时不时回望涧底的眼神,握紧了怀中微微发烫的问地令牌——或许这趟西行,不仅要取真经,更要为这些蒙冤的灵魂,讨一个光明磊落的未来。而此刻在云层之上,观音菩萨望着下方的队伍,手中玉净瓶泛起奇异的涟漪,柳枝轻点间,水面倒影中浮现出OPEN势力扭曲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