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齿轮花与时空邮差

清晨的阳光穿过六芒星破洞，在回收站地面织出金色的星图。秦思明蹲在青铜齿轮旁，看着藤蔓上新绽放的齿轮花——花瓣是规则的五边形，花蕊却呈现出锈迹特有的不规则斑点。小净用镊子夹起片掉落的花瓣，齿轮纹身与花瓣同时发光，在空气中投射出γ-119星球的实时画面：液态金属海洋上漂浮着用齿轮花建成的浮动花园，居民们正用花瓣折成小船，船帆上印着Δ-7星球的蝴蝶图腾。

“废品网络的跨星系贸易开始了。”叶澜咬着咖啡勺轻笑，她面前的全息屏上，七十三个锚点图标间跳动着彩色的光点，“γ-119用液态金属换Δ-7的陶土，地球的锈钉成了最受欢迎的‘能量货币’。”她突然指着地球图标，那里有个红色光点正在闪烁，“但老李叔的三轮车好像遇到了麻烦。”

画面切换到废品回收站外的街道，老李叔正和城管队员争执，三轮车斗里的锈钉和齿轮花被没收了一半。“这些破铜烂铁也能当文物？”城管队员踢了踢生锈的铃铛，“限期整改，否则吊销执照！”老李叔急得直跺脚，吊坠里的碎玻璃映出他通红的脸。

“是裁决会的渗透！”小净的齿轮纹身泛起冷光，“他们通过控制基层秩序，削弱地球锚点的影响力。”他抓起束齿轮花塞进背包，“我去把锈钉要回来，顺便给那些‘有序守护者’上堂废品美学课。”

秦思明刚要跟上，父亲突然从里间搬出个带密码锁的铁皮箱：“这是你母亲的‘时空邮包’，本打算等你们成年再打开。”箱子打开的瞬间，无数光点涌出，拼出母亲抱着双生子的全息影像，背景是1997年的星轨沙盘。

“小思明、小净，”母亲的声音混着雨声，“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影像，说明齿轮花园已经开花。记住，每个齿轮花的花蕊里都藏着时空坐标，那是水滴星文明留给盟友的最后礼物。”影像中的母亲举起枚齿轮花，花蕊展开成星图，中央闪烁的光点正是地球回收站的位置。

叶澜突然指着星图边缘：“这个坐标不属于任何已知锚点，像是……”她的光刃在空气中划出弧线，星图延伸出隐藏的悬臂，“像是银河系的反物质区域，那里理论上不可能存在生命。”

父亲的打字机开始打印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是母亲在不同时间线的留影，其中一张摄于反物质区域，她站在由锈迹和银辉组成的拱门前，怀里抱着的不是婴儿，而是枚跳动的齿轮花种荚。“这是‘无序起源’的坐标。”父亲的手指划过照片背景，“裁决会一直在寻找的、能彻底抹除无序的‘纯净原点’。”

星舰的警报声打断了思考，小净的通讯器传来杂音：“哥！城管队的人带着银色设备！他们……啊！”画面中断前，秦思明看见老李叔的吊坠被某种银色液体包裹，三轮车的齿轮花正在迅速枯萎。

“是秩序病毒的便携版！”叶澜冲向星舰，“他们想在地球锚点扩散病毒，阻止齿轮花的跨星系传播！”秦思明抓起母亲的时空邮包，发现里面除了照片，还有枚刻着“无序起源”的齿轮花种荚，种荚表面的纹路与他手臂的星轨纹身完全吻合。

星舰升空时，秦思明望着地面的回收站，六芒星破洞旁的风铃草正在风中摇曳，其中一朵花的花蕊突然指向反物质区域的方向。他突然明白母亲的用意——当裁决会忙着在现实世界压制无序时，真正的希望早已藏在他们认为不可能的“纯净原点”。

“去反物质区域。”秦思明将种荚嵌入星舰核心，“如果那里真的是无序起源，说不定能找到彻底终结秩序病毒的方法。”小净的通讯器再次响起，这次传来的不是杂音，而是老李叔的笑声：“小哥俩！叔用齿轮花给城管队的车刷了幅星图，现在他们说这是‘行为艺术’！”

星舰穿越银河系边缘时，舷窗外的星光扭曲成荧光色的雾。秦思明看着手中的齿轮花种荚，突然想起母亲在影像中的微笑——那是面对未知时的笃定，也是对无序未来的期许。而在废品网络的另一端，Δ-7的小女孩正在用蝴蝶吊坠给γ-119的朋友写信，信纸是用锈风草的叶片制成，字里行间闪烁着跨越星系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