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市风云

咸涩的海风卷着鱼腥味灌进望潮港的青石巷，顾舟的麻布鞋踩过潮湿的青石板，肩头的帆布包随着脚步轻晃，里面装着三瓶用鲸脂密封的深青色魔药，瓶身还残留着合成台运作时的温凉触感。

“李姐的'明珠阁'在码头第三根石柱后。“林虎压低声音，斧头柄在掌心磨出薄茧，“上个月我替她运过一批星螺壳，这女人眼睛毒得很，能从海沙里挑出半颗珍珠。“

顾舟摸了摸包带，合成台在识海轻轻嗡鸣。

他记得昨夜在船舱调配“海月魔药“时，合成台的青铜纹路泛起幽光，提示成功率87%，这是他用深海蓝藻、星贝触须和一滴自己的源质血合成的，能让水手在风暴中保持三刻钟清醒。

而李姐这样的港口商人，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能救命的稀罕物。

明珠阁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穿靛青锦裙的女人倚在门框上，耳坠子是两颗鸽蛋大的白蝶贝，在暮色里泛着珍珠母的虹光。

她上下打量顾舟三人，目光扫过林虎腰间的斧头、小梅发间那截用海草编的发绳，最后落在顾舟的帆布包上：“新面孔？“

“李姐。“顾舟把包搁在柜台，解开绳结，“我有三瓶魔药，能在十级风暴里护水手神智清明。“

女人的瞳孔微微收缩，探身捏起一瓶，对着窗外的天光看。

深青色液体里浮着细碎金芒，像撒了把星屑。

她拔开瓶塞闻了闻，眉梢陡然扬起：“蓝藻味里混着星贝的腥甜，这配方...你从哪弄的？“

“自己调的。“顾舟盯着她的指尖，那枚翡翠戒指正无意识地敲着柜台，“我需要源质矿石，还有进入黑市的门路。“

李姐突然笑了，把瓶子轻轻放回包：“小老弟倒直接。

这样，今晚我带你去黑市的'暗潮楼'，你那三瓶药，我替你拍个好价钱。“她的目光扫过林虎腰间的斧头，又补了句，“不过先说好，黑市的水比海沟还深，等会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动手。“

暗潮楼的灯笼在雨雾里晕成橘红的团，顾舟跟着李姐穿过挂着黑布帘的走廊时，能听见此起彼伏的低语：“上回那批雾鲸油卖了八百金““听说赵刚的人在搜一批上古符纹...“他的手指在掌心掐了掐。

拍卖厅里挤了二十来号人，墙根点着鲸油灯，照得人脸青黄。

穿灰鼠皮袄的拍卖师拍了拍木槌：“下一件，三瓶'海月魔药'，起拍价三百金！“

“三百五！“前排穿金丝长袍的商人举牌，眼睛盯着瓶子发亮。

“四百！“后排戴玉扳指的老者甩了甩袖子。

顾舟站在角落，看着价码跳到六百金时，突然注意到二楼雅座的帘子动了动，一道阴影闪过，像是有人掀帘张望。

李姐的手在桌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他立刻收了视线，装作盯着拍卖台。

“八百金！“金丝商人额头冒汗，“这药我要定了！“

木槌“咚“地落下：“成交！“

散场时，李姐把一袋金票塞进顾舟手里，指尖沾着点香粉味：“够买十块源质矿石了。“她往二楼抬了抬下巴，“不过...刚才雅座里的是赵刚的副手。“

顾舟攥紧金票。

他望着暗潮楼外的夜色，海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他知道，这方小小的拍卖厅，不过是无尽海掀起的第一朵浪花。

海雾裹着腥气漫过望潮港的栈板，顾舟的麻布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吱呀“声。

林虎走在左首，斧头柄被掌心的汗浸得发亮；小梅跟在右侧，海草发绳被风掀起，扫过她紧绷的下颌，三人刚转过第三根石柱，李姐的珠钗就在前方灯笼影里一闪，“赵刚的人在码头布了暗桩，“她塞来个油纸包，“这是你们要的源质矿石，快走。“

木船的舱门刚合上，李叔就从底舱钻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修补船缝的鲸脂。“刚才在桅杆上瞅见了，“老水手的皱纹里凝着焦虑，“三个穿黑布短打的，蹲在鱼市后巷啃咸鱼，应该是赵刚的'海狗'队，专盯生面孔。“

顾舟把帆布包甩在矮几上。

他摸出块源质矿石，幽蓝的光在掌心流转，这是拍卖魔药的报酬，可赵刚的阴影像块压舱石，沉甸甸坠在胸口。“赵刚垄断了望潮港七成的魔药生意，“林虎的指节捏得发白，斧头鞘在舱壁撞出轻响，“上个月有个外乡药师想私卖'风暴眼'魔药，第二天就被绑去喂了海妖。“

小梅突然攥紧了海草发绳，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那我们就先咬他一口！“她扯过桌角的破海图，用贝壳在“暗潮楼“位置画了个圈，“我听鱼贩子说，赵刚的货仓在北礁滩，夜里有巡船守着——要是能摸清他们的路线...“

顾舟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矿石棱面。

他想起昨夜合成“海月魔药“时，系统提示里闪过一行小字：

【源质沙+荧光藻+微量魔药=追踪尘（可依附生物，持续三日）】。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我需要三天。“他突然开口，目光扫过三张紧绷的脸，“三天后，我能让赵刚的人在我们眼里无处可藏。“林虎的手顿在斧头柄上，李叔眯起眼：“小顾，你说的...是那种能'看'到人的宝贝？“

顾舟点头。

他想起合成台的规则，只要材料对路，就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源质沙能吸收波动，荧光藻在源质里会发出只有他能看见的微光，再加上点“海月魔药“的残留活性...他摸出随身的牛皮袋，倒出半把银沙：“今晚我在底舱调配，谁都别来打扰。“

舱外的潮声渐大时，顾舟的额头已渗出薄汗。

合成台悬浮在识海，青铜方台上摆着源质沙、捣碎的荧光藻，还有从“海月魔药“里提炼的两滴淡青液体。

系统提示在眼前浮动：

【合成物：追踪尘（凡物级）。

成功率：92%（宿主化学知识+源质纯度加成）】。

“开始。“他默念。

青铜台突然迸出幽蓝火星，三种材料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一团，银沙裹着绿藻碎末旋转，最后“叮“地落在台心，是半瓶细如烟雾的粉末，在瓶口溢出时就隐了形，只在顾舟的合成台视野里泛着淡绿荧光。

“成了。“他长出一口气，把瓶子塞进贴身布袋。

这时舱门被轻轻叩了两下，小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小飞来了，他说能混进赵刚的码头。“

小飞是望潮港有名的“海耗子“，十岁就敢潜到珊瑚礁偷珍珠。

此刻他蹲在舱角，赤脚沾着湿泥，眼睛滴溜溜转：“赵刚的手下每晚亥时去'醉鲸楼'喝酒，我能把粉末撒在他们靴底。“他扒拉着脚趾，露出狡黠的笑，“上个月我还偷过他们的鱼干，味儿可咸了。“

顾舟把瓶子递过去：“撒在脚踝位置，越多越好。“小飞接过时，指腹擦过他掌心的薄茧——那是长期握采珠刀留下的。“放心，“男孩拍了拍胸脯，泥点溅在补丁摞补丁的短衫上，“要是被发现...我就说帮他们擦靴子！“

夜更深了。

顾舟站在甲板上，望着小飞的影子融入海雾。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在识海的视野里，三个淡绿光点正从醉鲸楼方向移动，像三只发亮的萤火虫。

“找到了。“他低声说。

林虎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斧头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需要我跟过去？“

“不用。“顾舟盯着光点移动的轨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等明天天亮，我们就能知道赵刚的货仓在哪，巡船什么时候换班...甚至...“他的声音低下来，合成台的震颤突然加剧，“比魔药更值钱的东西。“

这时，舱里传来李叔的惊呼：“小飞回来了！“顾舟转身的瞬间，瞥见最远的那个绿点突然加速，它正朝着北礁滩的方向，钻进了一片源质波动异常剧烈的海域。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沉睡，正等着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