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夫人的算盘
侯府花厅的鎏金香炉飘着沉水香，烟霭在雕花槅扇上投下麦穗形状的光影，与林悠悠腰间玉佩的纹路完美重合。周嬷嬷提着灯笼站在月洞门，灯罩上的云雷纹暗绣随着步伐明灭，像极了现代夜店的霓虹灯，只不过这里的主角是位雍容华贵的古代老夫人。
老夫人坐在紫檀木主位上，凤头杖尖轻点青砖，发出嗒嗒的节奏，像在给林悠悠的心跳打拍子。她看着跪在下首的少女，袖口的麦穗纹刺绣在烛火下泛着微光，与供桌上的银烛台交相辉映——那烛台底座，正是三簇麦穗环绕的造型。
「云间渡好玩吗？」老夫人的声音像浸了蜜的银针，眼镜滑到鼻尖，露出锐利的目光，「听说你开了棺，撬了窗，还顺走了半卷《齐民要术》？」
林悠悠膝盖发僵，突然想起现代面试时被 HR灵魂拷问的场景。她偷瞄老夫人袖口的麦穗纹，突然福至心灵：「祖母，我这是去调研市场！」她故意让声音带点兴奋，像极了提案时的热血文案，「城南的山药比侯府膳房的粗两倍，荷花池的鲤鱼能做三道新菜，还有那三棵老槐树，槐花蜜甜得能粘住牙——」
「够了。」老夫人打断她，从袖中掏出个锦盒，银丝流苏在盒盖上投下麦穗阴影，「知道这是什么吗？」
锦盒打开的瞬间，羊脂玉的温润气息扑面而来。林悠悠瞳孔骤缩——里面躺着的玉佩，竟与她贴身佩戴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穗子上多系了半块陨铁，棱角处还刻着极小的星图，正是云间渡石室里的北斗方位。
「你生母留给你的。」老夫人指尖划过陨铁，语气难得地柔和，「她当年是前朝食神传人，掌管着天下粮脉。」她突然冷笑，「可惜啊，新朝建立后，食神一脉被诬以「妖术惑民」，满门抄斩。」
林悠悠感觉有惊雷在头顶炸开。生母临终前的话突然清晰：「想吃什么，娘给你做。」原来那些美味背后，藏着能颠覆王朝的秘密。她摸着胸前的玉佩，突然想起云间渡石台上的银餐具，每只都刻着不同的麦穗纹，合起来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麦穗纹代表的不仅是食神传人，」老夫人的声音低沉下来，「更是大雍的农脉。当年你生母入侯府，名义上是纳妾，实则是让侯府做你们母女的护身符。」她突然盯着林悠悠的眼睛，「可你倒好，现在出息了，不但把灵堂闹得鸡飞狗跳，还救活了被毒杀的柳姨娘——她可是你生母的贴身侍女，当年拼死护着你逃出火海。」
信息量太大，林悠悠感觉脑子像被塞进了十个策划案。她突然想起柳姨娘袖口的苦杏仁味，那不是普通的香料，而是解牵机毒的秘药——原来从她穿越的那一刻起，就掉进了一个盘根错节的保护网。
「祖母，既然麦穗纹这么重要，」她突然灵光一闪，抓住老夫人的手，「不如让我开个小厨房！」她掏出皱巴巴的草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平面图，「用现代手法改良古法点心，比如把山药泥做成奶黄流心馅，用竹筒装点心搞外卖，集满十个竹筒能换参观农庄的机会——」
老夫人看着草纸上的「贵宾竹筒计划」，嘴角抽动：「你这是要把侯府变成茶楼酒肆？」
「错了！」林悠悠像在给投资人讲 PPT，「这叫饥饿营销！下人们拿到点心会到处炫耀，贵女们听说侯府庶女会做神仙点心，自然想上门一探究竟。」她突然压低声音，「而且啊，厨房是最好的情报站，下人们边吃点心边唠嗑，侯府内外的消息还不源源不断？」
老夫人的眼睛突然反光，看不出情绪：「你就不怕被人盯上，像你生母那样...」
「所以需要祖母您罩着呀！」林悠悠顺势拍马屁，「您看这玉佩，这陨铁，这《齐民要术》，都是天生的营销噱头。咱们推出「食神传人限定款」点心，包装上印满麦穗纹，保证全京城的贵胄子弟都抢着下单。」
老夫人突然轻笑，凤头杖敲了敲她的草纸：「你这丫头，倒像是从灶王爷肚子里蹦出来的。」她招来周嬷嬷，递出个檀木匣，「里面是你生母的银餐具，每只都刻着星图，集齐七件能开...咳，总之别弄坏了。」
林悠悠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古代版盲盒收集？她突然想起云间渡石室里的银餐具，正好七件，对应北斗七星，看来老夫人早知道她去过那里。
「明日起搬去东厢，」老夫人恢复威严，「我亲自教你侯府规矩——还有，」她指了指供桌上的《女诫》，「先抄十遍，省得你整天想着抛头露面。」
林悠悠表面乖乖接下，心里却在吐槽：「《女诫》哪有我的商业计划书好看？等我做出「女诫牌」桂花糕，把《女诫》内容印在包装上，贵女们边吃边背，保证销量翻倍。」
深夜，东厢的雕花拔步床上，林悠悠摸着新得的银餐具，发现每只碗底都刻着极小的字。最大的汤碗里刻着「稻鱼共生法」，与《天工食谱》残页吻合；最小的茶盏刻着「麦穗三簇，丰饶永固」，正是老夫人袖口的刺绣。
「三姑娘，老夫人派周嬷嬷送来了这个。」小红抱着个半人高的食盒进来，「说是给您的「创业基金」。」
食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罐蜂蜜、五袋椰蓉，还有半块西域蔗糖。最底下压着张字条，老夫人的小楷力透纸背：「限每月盈利三成归公，敢用陨铁换食材，打断你的擀面杖。」
林悠悠看着字条笑出声，这分明是古代版投资协议。她摸着腰间的双玉佩，陨铁与羊脂玉贴合的瞬间，项圈上的小穗突然发出蜂鸣，指向东厢墙角的暗格——那里，正是她藏《天工食谱》残页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林悠悠带着小红站在东厢厨房前，看着倒塌的灶台突发奇想：「咱们把灶台改造成三层烤炉，下层烧炭，中层蒸点心，上层温蜂蜜，就像现代的多功能烤箱。」她突然看见老夫人的贴身侍女站在廊下，故意提高声音，「对了，还要做个「自动翻页菜谱」，用竹筒和滑轮，想看哪页拉哪页，比查《女诫》方便多了。」
侍女嘴角抽搐，匆匆离去。林悠悠偷笑，知道这是老夫人派来监视的。她转头对小红说：「记住，以后咱们的点心分三等：下人的是「麦穗基础款」，主子的是「星图限定款」，老夫人的...就叫「祖母特供版」，每周换着花样来，保证让她舍不得罚咱们。」
小红看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昨夜看见的场景：三姑娘跪在地上，对着玉佩和陨铁研究了整整一夜，嘴里念叨着「稻鱼共生能提高产量三成」「竹筒外卖要刻上麦穗 logo」，活像个走火入魔的吃货 CEO。
东厢的风卷起海棠花瓣，落在新砌的灶台上。林悠悠摸着银餐具上的麦穗纹，突然觉得，老夫人的算盘打得再精，也敌不过她这个现代餐饮策划师的脑洞。毕竟，在商业奇才面前，任何古代规矩都是可以改良的，就像她手中的山药泥，加点现代创意，就能变成征服所有人的流心酥。
而老夫人看着东厢升起的炊烟，摸着袖口的麦穗纹轻笑。她知道，这个顶着庶女身份的孙女，终将带着食神传人的秘密，在这大雍王朝的棋盘上，走出一条前无古人的路——用点心做棋子，以农脉为棋盘，最终将麦穗纹刻进王朝的史书里。
毕竟，当一个现代灵魂穿越古代，遇上同样深谙权谋的祖母级投资人，这场跨越时空的商业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而棋盘上的第一个棋子，已经落在东厢厨房的案板上，随着擀面杖的滚动，正将未来的商业帝国，一点点擀成最甜美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