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涟漪

文艺晚会的倒计时牌翻到第十天时，林小满在课桌里发现了一个牛皮纸信封。浅金色的信纸折成星星形状，里面是工整的钢笔字：“放学后老地方见——江野“。她攥着纸条的手指微微发烫，窗外的银杏叶簌簌飘落，像是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排练室的门锁发出咔嗒轻响时，江野正倚着窗台调试音响。暖黄的夕阳穿过他微卷的发梢，在棱角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听见脚步声，他转身递来一本烫金封面的诗集：“新找的朗诵稿，你看看。“

林小满翻开扉页，墨迹未干的批注跃入眼帘。每个生僻词汇旁都标注了拼音，情感转折处画着小小的星星。她的指尖抚过那些字迹，喉咙突然发紧：“你......“

“上次那篇太普通了。“江野别开脸，耳尖泛红，“这篇《星空絮语》，和你的手链很配。“他说话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银色手表，表盘上密密麻麻刻着星座图案。

排练进行到高潮段落，林小满读到“你是我宇宙里最亮的星“时，突然被江野灼热的目光烫到。她的声音不受控地颤抖，余光瞥见江野喉结滚动，伸手关掉了音响。

“重来。“他的声音沙哑得异常，“这句要像在说真心话。“

林小满攥紧诗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当她再次开口时，窗外恰好掠过一群归鸟，翅膀扑棱声与她颤抖的尾音交织：“你是我宇宙里最亮的星......“

江野突然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这样不够。“他的指尖轻轻点在她握着诗集的手背上，“试着看着我的眼睛说。“

就在气氛凝滞的瞬间，排练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苏晴举着奶茶闯进来：“我就知道你们在......“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在两人靠得极近的姿势间来回逡巡，“哟，进展挺快啊！“

林小满像被烫到般后退，后脑勺重重磕在钢琴盖上。江野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脑袋，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没事吧？“他皱眉瞪向始作俑者。

苏晴吐了吐舌头，把奶茶往两人怀里一塞：“明天周末，步行街新开了家星空主题咖啡馆，要不要去踩点找灵感？“她挤眉弄眼的模样，让林小满恨不得钻进地缝。

第二天在咖啡馆，林小满盯着玻璃穹顶的投影星空发呆。江野面前的拿铁拉花是颗歪歪扭扭的星星，显然是店员看出端倪后的恶作剧。当苏晴借口接电话溜之大吉时，他突然掏出个丝绒盒子。

“排练时发现你手链的扣松了。“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重新编好的手链，原本朴素的绳子换成了细银链，还缀着两颗小铃铛，“修好了，顺便......加了点装饰。“

林小满伸手去接，铃铛发出清脆声响。江野的手指却突然收紧，两人的指尖在盒子里相触：“林小满，其实我......“

“江野？真的是你！“甜腻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穿粉色连衣裙的女生抱着书本出现在桌边，目光在林小满身上上下打量，“这位是？“

“我同学。“江野松开手链，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女生却不依不饶地在对面坐下：“我是隔壁班的沈瑶，听说你在准备文艺晚会？我以前拿过市朗诵比赛金奖，或许可以帮......“

林小满默默攥紧手链，铃铛的声音被沈瑶的喋喋不休淹没。江野的眉头越皱越紧，指节在桌面敲出烦躁的节奏。当沈瑶伸手去碰江野的笔记本时，林小满听见自己说：“江野，我们该去书店找参考资料了。“

起身时，她的脚踝突然被椅子腿勾住。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跌入一个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江野牢牢圈住她的腰，目光冷冽地扫过沈瑶：“抱歉，我只和她搭档。“

深秋的风卷着银杏叶掠过街道，林小满靠在江野怀里，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或许有些情愫，早已如涨潮的海水，漫过了理智的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