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殿下万岁，太子成了
“禀殿下，妖道伏诛，头颅在此！”
“斩国贼，清君侧，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浑身是血的中年人，从楼道深处幽幽走出来。
他手里，拎着国师的人头。
虽然已经尸首分家，但国师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依然是不怒自威，还夹杂着些许怜悯。
中年人已经重伤，钢精铠甲被生生撕碎，胸膛一道血口子触目惊心，再偏离一寸，心脏怕是已经碎了。
可在太子面前，他保持着龙行虎步，一副我是栋梁的风采。
……
高山河透过锁眼，一阵唏嘘。
就这么死了！
虽然不突然，但有点快。
中年人他也知道，叫包英正。
国师的义子。
也算是唯一的亲人。
国师还未入朝为官时，从流民手中救了一个婴儿，他就是包英正。
这段往事，人人都知道。
包英正天赋惊人，拿过文状元，也拿过武探花，是公认的国师接班人。
朝堂之上，包英正也是国师的铁杆忠犬，不止一次和太子党作对，甚至公开弹劾当朝太子，例数太子十宗罪。
因为此事，他下过诏狱，差点死在里面。
谁能想到，这种狠人，居然能投靠太子。
果然，最难防的，永远是家贼。
国师之前和自己聊了很多，但唯独没有聊过这个义子，他算天算地，就是没算通人心，没算到包英正会反。
……
“恭贺殿下，斩妖道，清君侧，臣为陛下贺，为苍生喝贺！”
“殿下千……万岁万岁万万岁！”
池晓丰第二个跪下，声音浑厚刚猛，这嗓子喊的，是自己的前途。
“为殿下贺、为大祈贺，为苍生贺……”
“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身边这群人喜形于色，争先恐后跪下。
没有一个人喊千岁。
在以前，这是谋反，严重点可能诛三族，诛九族。
他们群人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全是兴奋。
清君侧！
清君侧！
哪有什么清君侧。
能被请了侧的君，那还是君？
“诸位爱卿皆国之栋梁，平身吧！”
太子爷盯着国师的脑袋，看了许久，眼皮都不眨一下。
天牢杀了整整一夜。
太子爷和雕塑一样，整整端坐了一夜，姿势都几乎没有变过。
短短一夜，太子的头发居然白了一小半。
肉眼可见的苍老了几岁。
“恭迎殿下起驾……回宫！”
有个太监站出来，公鸭嗓尖的人头疼。
……
众人浩浩荡荡走了。
仪仗是皇帝万岁爷的规格。
清君侧。
造反。
太子他成了。
……
天牢空荡荡。
除了血，就只剩下了尸体。
只要还能喘口气的人，全部跟着太子离开，他们都是原始股东，生怕论功行赏少了自己。
……
高山河又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活人踪迹，才小心翼翼打开文书室大门。
得把国师的尸体找到，悄悄藏起来。
第一时间，他反锁了天牢大门，确保外人进不来。
他开始往楼道深处探索。
触目惊心。
里面是数不清的尸体，有些人十分面熟，都是觊觎了很久的内功葫芦。
有些人是京师有头有脸的高手，高山河见过一个帮派首脑，他的尸体也在其中。
又是一个想诏安的小佬。
尸体还没凉透，丹田里残存着零星内劲，高山河可以吞，但他忍住了。
国师的尸体重要。
……
没有！
来来回回，找遍所有牢房，居然没有国师的尸体。
无头尸体并不多，没理由错过。
难道……
国师没有死，那颗头是替身？
不不不！
不可能。
头颅货真价实，哪怕五官相似，也模仿不出国师的神态。
是太子蠢？
还是身旁那群原始股东蠢？
这事，瞒不了。
那就是有人盗走了尸体。
天牢只有一个门，自己全程盯着，不可能提前运出去。
一定还在里面。
再仔细搜。
……
功夫不负有心人。
高山河在一间偏僻的牢门外，听到了轻微动静。
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这间牢的门口，特意堆满尸体，明显是经过了伪装。
高山河透过缝隙偷看。
果不其然，国师的尸骸就在里面。
还有两个活人。
两个人两败俱伤，一左一右靠在墙角，不仅奈何不了对方，二人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高山河见过两个人。
他们都是国师的贴身护卫，国师下狱的当天，两个人就陪同在这里。
有一次高山河不小心冒犯了国师，还被其中矮胖护卫呵斥过。
就是这个黑冬瓜，死死守着国师的尸体，满脸敌意盯着曾经的同僚。
另一人左脸全是痘印，右脸在光滑白皙，仿佛一张阴阳脸。
……
“贪慕虚荣，叛徒……呸！”
黑冬瓜咬着牙，只能吐对方一口。
包英正偷袭国师，他就明白了国师败局已定，当下逃走，找了个地方装死。
他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预料到了最终结局，想试着把恩师的尸体安葬。
包英正只是割走恩师头颅，尸体还在。
等人群离开，他出去偷尸体。
可恨。
另一个叛徒居然也筹谋恩师尸体。
他投敌晚了一步，计划把尸体藏起来，万一太子日后需要鞭尸，再拿出来，可以立功。
“尸体给我，你也可以投靠太子，咱们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阴阳脸手里捏着刀，尝试了好几次，还是举不起来。
“你就是个土匪头子，也配荣华富贵？没有恩师，你早就被锦衣卫活剐了！”
黑冬瓜说话的时候嘴里在喷血。
“我凭什么不配荣华富贵？”
“他救了我不假，但那是单纯行善吗？”
“他在招募阴犬，我为人凶猛，恰巧符合条件而已。”
“这么多年，咱们帮他和狗皇帝收税，背负多少骂名。他俩脑满肠肥，咱们得到了什么？”
阴阳脸质问。
“你落草为寇，是因为洪水。”
“国师修了水渠，根治了洪水泛滥，你的家乡活了。”
“国师修了几条运河，又救活了多少人。”
“给皇帝大兴土木，让流民有了地方安置，你看不到吗？”
“忘恩负义，没有恩师，你有资格入朝为官？你有资格年年升迁？”
黑冬瓜字字珠玑，骂的酣畅淋漓。
阴阳脸浑身发抖，嘴里却一言不发。
“别装了。”
“你和包英正一样，贪慕钱财，你们都被那群豪绅地主收买了。”
“鼠目寸光！”
“没有国师，你有资格被他们收买？”
黑冬瓜持续嘲讽。
“苦我这一代，旺我后代十族、百族……”
“跟着国师，你才是鼠目寸光，国师起势才几年？人家是几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多恐怖，你对那群人，根本一无所知。”
“国师斗不过那群人，太子是个傀儡，同样斗不过。”
“我们能做的，只能成为他们，那才是千秋万代……”
“哪怕王朝更迭，我也要千秋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