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海前的安排
周日，「今日幸运值：38」。
高桥走在去「月之汐会社」的路上。
沿着已经熟悉的海边小路行走，潮湿的石板路反射着微光，空气里混杂着咸咸的海风与淡淡的鱼腥味。
他现在有点搞明白了。
这个幸运值，应该是一个加成值。
也就是说，相较于其他人而言，他每天都是幸运日，只不过是加成多少的问题。
晨雾尚未散尽，远处的海面泛着淡蓝，偶尔有渔船发动机的低鸣声传来，与海鸥的啼叫交织成一种独特的清晨奏鸣。
很快，高桥就到了公司。
今天是「公休日」后第一天上班，会社外站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大多数是一些四五十岁的大叔，高桥一来，自然吸引了众人目光。
不过很快，高桥就在人群中发现了熟人。
“永泽。”高桥老远跟他打了个招呼。
今天永泽仍然扎着淡蓝色头巾、身穿深蓝色工作服。
他原本正在与几位大叔攀谈，听见高桥的声音，在和几位大叔示意后，他笑着朝高桥这边走来。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平时也没见这边有这么多人啊。”高桥疑惑道。
“哦哦，今天是公休日后的第一天，会社安排集体出海，所以今天员工都来了。”
永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
“这边鱼协把冰块、柴油都送来了。”
高桥顺着永泽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会社小巷子外面的公路旁，停着不少轻型皮卡。
车斗里堆着作业手套、防水围裙、饮水桶、柴油桶和冷藏冰块等等。
“集体出海？是公司统一安排的那种吗？”
“没错。”永泽笑着点头。
“咱们会社是合作社型会社，公司虽然不大，但属于地方渔协成员。”
“每个月都会安排几次统一出海——像今天这种，叫做「共同出港」。”
“共同出港？”高桥印象里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就是大家一起出船、一起回港，渔获统一由会社处理、结算。”永泽解释得很耐心。
“这种日子鱼协会出油、出冰、出补给，会社负责安排船只、人员轮换，所有人都得到岗。”
“就算你今天不上船，也要来参加准备工作，算是全体动员日。”
高桥点点头，永泽解释的已经很清楚。
“你运气还不错，这种日子工资是有额外补贴。”永泽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人的身高其实差不多，大约都在1米8左右，在一众小个子大叔里很是显眼。
正当永泽还想说些什么，热闹的巷子忽然安静。
原来是社长结城义男到了。
结城义男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头发用发油抹得一丝不乱，脸上戴着一副墨镜。
他脚步不急不缓，却让人不由自主让开道路。
“早上好，社长。”众人几乎是齐声问好，气氛一下子变得肃然。
结城微微点头，扫视了一圈人群，声音不高，却压得住场：“都吃了早饭了吧，大家都到齐了吗？”
“还有两人还在仓库这边准备冰桶。”一位年长的员工立刻答道。
“嗯。”结城义男点点头。
永泽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上前递给了结城义男。
结城义男接过小本本，对着永泽点点头，旋即看向众人道：
“今天是六月第三次「共同出港」’，作业目标是西南片区的定置网，计划动用七艘船。”
“每艘船上三到四人，后勤准备、港口值守、水产运输全部到岗。”
“船长优先安排经验丰富的老员工，剩下的年轻人跟船学习。”
听闻结城义男的安排，众人纷纷点头。
听闻是定置网捕鱼，高桥也在心中默默回忆。
所谓定置网捕鱼，就像是早期石沪捕鱼的方式一样，属于是守株待兔式的捕鱼方式。
不同于主动出海撒网、追逐鱼群的流刺网或拖网方式，定置网是一种将渔网固定在特定海域、通过潮流和鱼群洄游路线来“引鱼入瓮”的渔法。
这种方式，不仅产量极佳，也不会滥捕滥杀，另外也能够节约渔船的油钱，以及捕鱼的时间。
见众人没有别的意见，结城义男也点点头，将手中的小本本合上又递给了永泽。
众人也都各忙各的去了。
结城义男扫视一圈，目光停留在高桥身上。
“高桥君。”
高桥心里一紧，忙站直了身体：“在！”
“你今天就跟着「汐丸七号」出海，我做船长、永泽做副手，你和剩下两个年轻人协助收网。”
听到要跟社长本人一起出海，高桥几乎下意识地挺了挺腰，连忙答应道：“是！”
说完，结城义男离开了人群，向港口方向走去。
高桥缓了口气，却不敢放松太多。
今天是他第一次在会社里随船出海，说不紧张是假的。
毕竟，他的船员证是出海前一天结城义男给他办下来的。
“别愣着了。”
身后有个嗓音笑着拍了他一下。
“赶紧去领装备。”
高桥回头一看，原来是之前的阿笃大叔。
“你穿几号的防水靴？”
“呃......27号就行。”
一时间，高桥还没有反应过来。
日本这边鞋子的尺码计算方式和华夏不太一样，用的是厘米cm为单位。
27厘米大概也就是中国43的鞋码。
“跟我来。”
仓库就在离会社不远处渔港旁的一排铁皮屋里。
里面现在堆满了各类作业装备。
阿笃动作麻利地给他挑了一套七成新的装备。
“今天海上风不大，气温也不错。你晕船吗？”
“小时候跟我爹出过海，倒是没怎么晕过。”
闻言，阿笃点点头，不过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梅干糖，递给他道：
“船上备的晕船药不一定够用，先预防一下。”
“啊......多谢。”
高桥换好一身衣服，穿着橡胶靴，拎着防水手套走出仓库。
此时他已经看到公司门口的几辆皮卡已经在往码头转运物资。
柴油桶一字排开，咕咚咕咚灌进了各艘渔船的油箱里。
冰块则用铲子装进大的保温箱中，等会用来冷藏刚捞上来的鱼。
“快点儿！七号船这边还没有装！”有人朝他喊道。
高桥连忙快步跑了过去，开始协助把一筐筐网绳抬上船。
他看见结城义男正站在小驾驶室内，嘴里叼着一根烟，手上的小本本正在记录着什么。
永泽站在甲板上，正在指挥附近的员工。
“网要平放，别堆成一团。”
“这次是定置网作业，不像延绳钓，收网的时候节奏快，一打结就麻烦了。”
“是。”几位年轻人答应着，把渔网一层层理顺、铺好。
高桥学着样子，把网尾收口压紧。
随后跟着永泽检查了栏杆边的浮筒挂绳和固定装置，确保作业的时候不会卡住。
随着一阵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各个船只的发动机已经预热完毕。
海面泛着细碎的光，几只海鸥盘旋在空中，不时发出高声啼叫。
“上船吧。”永泽一边说，一边伸手将他拽上甲板。”
高桥刚一站稳，结城义男那道低沉的声音便从驾驶舱里传来：
“抛缆。”
几位船员熟练地松开缆绳，船体随着波浪轻轻晃了晃，缓缓离开岸边。
高桥站在甲板上，望着逐渐远去的港口，海风夹杂着盐味扑面而来。
他心中忽然一阵恍惚：“这就是濑户内海渔民的日常。”
永泽见他一时间有点恍神，连忙提醒他道：
“站稳了啊，待会儿摇得厉害，要是掉海里，社长可不会下来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