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蓝光与血路
“操！打不开！”猴子急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双手死命拧着锈死的门把手，铁疙瘩纹丝不动。背后的腥风已经扑到后脑勺，剥皮鬼兴奋的“嗬嗬”声和爪子刮地的刺啦声近在咫尺！
林默半边身子压在猴子肩上，后背崩裂的伤口剧痛钻心，冷汗瞬间浸透刚缠上的纱布。他目光死死钉在脚边那个滚出来的小玻璃瓶上——幽蓝的微光在惨绿应急灯下显得格外诡异。赵德贵那只沾满血污的肥手，正像毒蛇一样，悄无声息地伸向它！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活性物质（X-7诱导剂？）！能量反应强于残留样本！】
冰冷的提示在林默脑中炸响！是那玩意儿！完整的！这死胖子还想故技重施？！
“胖子！你敢！”林默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带着冰冷的杀意。
赵德贵的手猛地一哆嗦，停在半空，绿豆小眼里闪过一丝被戳穿的慌乱和更深的贪婪。“我…我没…”
“猴子！脚！踢开它！”林默根本不给胖子狡辩的机会，厉声下令，同时用尽力气，麻木的右脚狠狠往地上一跺！不是踢瓶子，而是踩向赵德贵伸出的那只手！
啪！
林默的鞋底重重踩在赵德贵的手腕上！力道不大，但位置刁钻，疼得赵德贵“嗷”一声惨叫，触电般缩回了爪子。
与此同时，猴子反应极快，飞起一脚！
嗖！
那个闪烁着微弱蓝光的小药瓶被踢得飞了出去，划过一道微弱的弧线，“哐当”一声，撞在对面布满灰尘的墙壁上，滚落进墙角一堆废弃的输液管和碎玻璃渣里，蓝光被杂物暂时掩盖。
“啊——！我的药！”赵德贵看着药瓶消失的方向，发出一声绝望的、如同被剜了心肝的嚎叫。
“嚎你妈！门！”林默的吼声盖过了胖子的嚎叫和剥皮鬼逼近的嘶吼。
猴子瞬间回神，再次发力拧门把手，牙关紧咬，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嘎吱…嘎吱…”锈死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依旧纹丝不动！
“让开！”林默眼神一厉，左手猛地从腰间（之前猴子帮他别上的）拔出一把锈迹斑斑但还算锋利的手术刀！不是去砍门锁，而是狠狠朝着门把手下方、连接门轴的、那根暴露在外的、锈迹斑斑的金属门栓——狠狠捅了进去！用刀尖卡住！
“猴子！踹门！下面！铰链！”林默的声音又快又急！
猴子瞬间明白了！他不再管门把手，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全身的力气，对着靠近门轴下方、锈蚀最严重的那块门板边缘，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老旧的门板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连接门轴的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砰！砰！砰！
猴子状若疯虎，一脚接一脚，疯狂地踹在同一个位置！每一脚都用尽全力，震得他自己脚底板发麻！
咔嚓！
终于！一声脆响！靠近下方铰链的那块腐朽门板，被硬生生踹裂开一个豁口！断裂的木茬参差不齐！
“再来！”林默低吼，手术刀死死卡住门栓，防止它弹回。
猴子红着眼，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猛踹！
哗啦——！
豁口扩大！连带着固定下方铰链的几颗锈蚀螺丝，硬生生从腐朽的门框木头里被崩了出来！整扇门的左下角猛地向内凹陷、变形！
“成了！”猴子大喜，也顾不上脚疼，一把抓住变形的门板边缘，用尽吃奶的力气猛地向外一撕！
嗤啦——！
破烂的门板被撕开一个足够一人弯腰钻过的破洞！一股潮湿、带着浓烈霉味和血腥气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外面是更加浓重的黑暗！
“小芬！抱着孩子！钻出去！快！”林默嘶声命令。
小芬抱着小雅，没有丝毫犹豫，弯腰就从那个破洞钻了出去，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猴子！带张姨走！”林默紧接着下令。
猴子二话不说，冲到药柜后面，一把将依旧昏迷的张姨扛在肩上，动作麻利地弯腰钻出门洞。
“林爷！您…”猴子放下张姨，回头焦急地喊。
“我马上！”林默回应，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手术室。那只剥皮鬼已经彻底挤进了墙洞，正四肢着地，朝着落在最后面的赵德贵猛扑过去！腐烂的爪子带着腥风！
“啊——！救命啊！”赵德贵看着扑到眼前的剥皮鬼，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向后躲，正好撞在手术台残骸上，那条断腿再次受到重创，疼得他杀猪般嚎叫。
林默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他左手撑住门框，拖着麻木的右半身，艰难地弯下腰，就要往门洞外钻！
“林爷！林爷别丢下我啊！救我！我给你当牛做马！”赵德贵看着林默的背影，发出了绝望的哭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知道错了！药！药我不要了！救我啊！”
就在林默身体即将钻出门洞的刹那——
“蓝…光…”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呓语般的声音，突然从手术台旁边的血泊里传来。
是小玲！
那女孩竟然还没死透！她灰败的脸上毫无生气，眼睛半睁着，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唇微微翕动，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药…蓝光…在…药柜…最底下…暗格…钥匙…胖子…偷了…”
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林默脑中！
药柜暗格？钥匙？胖子偷了？
林默的动作猛地顿住！他霍然回头，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地上正在被剥皮鬼撕咬、发出凄厉惨叫的赵德贵！胖子那条还算完好的左腿上，油腻的工装裤口袋边缘，似乎有一小块不自然的、金属的凸起！
【警告！高活性物质源（X-7诱导剂？）反应增强！定位：赵德贵左裤袋！】
系统的警报印证了小玲临死前的呓语！
“操！”林默瞬间明白了！这死胖子！他偷的不止是那支用过的注射器！还有钥匙！暗格里很可能还有更多那种要命的蓝光药！小玲拼死带出来的信息！
价值太大了！这鬼东西虽然危险，但分析透彻了，也许就是活下去的关键！甚至是对抗感染和毒素的希望！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林默濒临崩溃的神经！他猛地停住钻出门洞的动作，身体因为急停而剧烈晃动，后背伤口再次崩裂，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林爷！快出来啊！”门外的猴子急疯了，探手进来想拉他。
“猴子！斧头！扔进来！快！”林默嘶吼，声音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他的目光死死锁住正被剥皮鬼撕咬、满地打滚的赵德贵，更准确地说，是锁住了他左裤袋！
猴子一愣，但看到林默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没有任何犹豫！他抓起刚才放在门外地上的那把锈斧头，从破洞狠狠扔了进来！
哐当！
斧头落在林默脚边不远处。
“呃啊——！滚开！滚开啊！”赵德贵的一条胳膊已经被剥皮鬼撕扯掉一大块皮肉，鲜血淋漓。剧痛和恐惧让他彻底崩溃。
林默强忍着剧痛和麻木，左手猛地抄起地上的锈斧头！他没有冲向赵德贵，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斧头朝着手术室另一头——那个被掘地者撞塌了大半、此刻正被剥皮鬼涌入的墙洞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呼——！
锈斧头打着旋儿飞过半个手术室，重重砸在墙洞边缘的一块松动的水泥块上！
砰！哗啦！
本就摇摇欲坠的水泥块被砸落，连带又塌陷了一小片！正好砸在两只刚挤进来的剥皮鬼身上！虽然伤害不大，但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塌陷，瞬间吸引了所有涌入剥皮鬼的注意力！它们本能地朝着噪音和塌陷的方向嘶吼、扑腾！
趁着这短暂制造的混乱！
林默动了！他像一头濒死的猎豹，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左手撑地，拖着麻木的右半身，朝着正在地上打滚哀嚎的赵德贵猛扑过去！目标明确——胖子左裤袋！
“你…你要干什么？！”赵德贵看到林默扑来，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撕咬他的剥皮鬼了，那只完好的手下意识死死捂住了左裤袋！“别过来！我的！”
“拿来！”林默的声音冰冷刺骨，左手如同铁钳，闪电般抓向赵德贵护着裤袋的手腕！同时身体猛地压上，用体重死死压制住胖子肥胖挣扎的身体！
“呃！”赵德贵被压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撕咬赵德贵的剥皮鬼被林默撞开了一点，但立刻被血腥味刺激得更加疯狂，腐烂的爪子朝着林默的后背就抓了过来！
嗤啦！
锋利的爪子瞬间在林默刚包扎好的后背上撕开几道血口！剧痛让林默眼前一黑！但他咬碎了牙关，左手死死扣住赵德贵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赵德贵腕骨剧痛，发出一声惨嚎，护着裤袋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
林默的手指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瞬间探入赵德贵油腻的左裤袋深处！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小金属物件！
抓住了！
“吼！”背后的剥皮鬼再次扑来！腥风扑面！
林默来不及细看，猛地将抓到的东西攥在手心，同时身体就势向侧面一滚！
嗤啦！
剥皮鬼的爪子擦着他的头皮划过，带飞了几缕头发！
林默滚到一边，后背重重撞在翻倒的手术台残骸上，疼得他差点背过气去。他摊开左手，掌心赫然是一枚小小的、黄铜色的、造型奇特的钥匙！
就是它！
“林爷！！”猴子在门外看到林默被剥皮鬼袭击，目眦欲裂，抓起一根粗木棍就要冲进来拼命！
“走！”林默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同时左手抓起地上散落的一块碎玻璃，看也不看，朝着药柜的方向狠狠掷去！
啪！
碎玻璃砸在药柜上，发出脆响！
这声响再次吸引了被塌陷吸引过去的剥皮鬼群的注意！几只剥皮鬼立刻调转方向，朝着药柜扑去！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林默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连滚爬爬地扑向那个破开的门洞！猴子在外面死死抓住他的左臂，用尽全力往外一拽！
林默的身体被硬生生从破洞拖了出去！
就在他身体离开门洞的瞬间，几只剥皮鬼已经扑到了他刚才的位置，腐烂的爪子只抓到了空气！
砰！砰！
猴子用粗木棍狠狠砸了几下变形的门板，将破洞堵得更严实一些，虽然知道这挡不了多久。
门外是一条狭窄、堆满废弃杂物、散发着浓烈霉味的后巷。冷风裹着湿气吹在身上，激得人直打哆嗦。小芬抱着小雅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张姨依旧昏迷，躺在地上。
“走！快走！”林默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扯动全身的伤痛，眼前阵阵发黑。他左手死死攥着那枚冰冷的黄铜钥匙，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后背刚包扎的纱布又被撕开，温热的血正不断渗出，混合着剥皮鬼留下的污秽，带来火辣辣的刺痛和更深的寒意。右半身的麻木感已经蔓延到了胸口，每一次吸气都感觉肺部被冰冷的石头压着，异常费力。
视野里，血红的倒计时【27:29:44】依旧在不紧不慢地跳动，像悬在头顶的铡刀。系统的警告没有出现新的，但扫描功能依旧灰暗——精力彻底透支了。
“林爷！您怎么样？”猴子看着林默惨白如纸、冷汗淋漓的脸和再次崩裂渗血的后背，声音都在抖。
“死…死不了…”林默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扶我…起来…离开这…”他必须撑住。钥匙拿到了，但药还在诊所里！必须活着离开，才有机会回来！
猴子赶紧蹲下，小心翼翼地将林默的左臂绕过自己脖子，用肩膀顶住他的腋下，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腰，用尽全力将他搀扶起来。林默几乎完全靠在猴子身上，麻木的右腿拖在地上。
“小芬！跟上！”猴子低吼一声，架着林默，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黑暗潮湿的后巷，朝着远离诊所的方向挪动。小芬紧紧抱着小雅，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扇被堵住、但里面传来疯狂撞击和嘶吼声的门板。
“等等…等等我啊…”后面传来赵德贵带着哭腔、虚弱不堪的哀嚎。他竟然也挣扎着爬出了门洞！肥胖的身体沾满了血污和粘液，断腿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脸色灰败得像死人。他一边爬，一边死死盯着林默紧握钥匙的左手，绿豆小眼里充满了怨毒、恐惧和一丝不甘的贪婪。
“快爬！废物！”猴子头也不回地骂了一句，架着林默加快脚步。带上这胖子？绝无可能！
后巷狭窄曲折，堆满了生锈的垃圾桶、废弃的家具和各种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地面湿滑，污水横流。猴子架着林默，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林默的体重大部分压在他身上，后背的伤口不断有温热的血渗出，浸透了猴子的肩膀。林默自己则咬紧牙关，忍受着每一次颠簸带来的撕裂般的剧痛和胸口越来越重的麻木感。
【警告！感染加速！未知神经毒素已侵入胸腔！心肺功能受影响！生存倒计时消耗速度提升10%！】
冰冷的提示毫无征兆地弹出！视野里，那血红的数字跳动速度骤然加快：【27:29:44】瞬间变成了【27:29:39】！
5秒！就因为他刚才的剧烈动作和伤口恶化！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绝望感再次袭来。时间…真的不多了！
“林爷？您…”猴子感觉到林默的身体猛地一僵，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沉重。
“没事…快走…”林默的声音更加虚弱，带着压抑不住的喘息。
巷子深处，传来几声低沉的、不同于剥皮鬼的嘶吼，还有爪子摩擦墙壁的刺啦声。显然，诊所里的动静和血腥味，已经引来了附近更多的“居民”。
“操！前面也有东西！”猴子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前方拐角处晃动的黑影，脸色难看。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右边…那个…小门…”林默强撑着精神，目光扫过巷子右侧。那里有一个半塌的、被木板钉死的低矮门洞，看起来像是某个地下室的入口，旁边堆着破沙发和垃圾。
猴子立刻架着林默朝那边挪去。小芬抱着孩子紧跟其后。赵德贵在后面吭哧吭哧地爬着，距离被越拉越远。
挪到门洞前，猴子放下林默，让他靠在湿冷的墙壁上。林默脸色惨白，冷汗如瀑，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微微颤抖。猴子则立刻去查看那扇被木板钉死的门。
木板早已腐朽，钉子也锈蚀得厉害。猴子用脚猛踹了几下！
砰！砰！
腐朽的木板应声碎裂！露出后面一扇同样锈迹斑斑、但看起来还算完整的铁门。门把手同样锈死了。
“妈的！又是锈死的！”猴子气得骂娘。
“试试…拉…”林默喘息着提醒。
猴子抓住门把手，用尽全力向后拉！铁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门轴处的锈屑簌簌落下，但门…竟然真的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更加浓烈的霉味和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能开！”猴子大喜，继续用力。
“嗬嗬…”巷子前后，怪物的嘶吼声越来越近！黑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动。
“快…快进去…”林默催促。
猴子用肩膀顶住门，奋力将铁门拉开一个足够人侧身进入的缝隙。“小芬！抱着孩子先进去！小心点！”
小芬抱着小雅，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钻进了门后的黑暗里。
“林爷！我扶您！”猴子转身去扶林默。
就在这时——
“等等我！猴子哥！林爷！等等我啊！”赵德贵终于爬到了附近，看到那扇即将关闭的门，发出了绝望的哭嚎。他距离门口还有七八米远，后面，一只动作稍快的剥皮鬼已经从拐角探出了腐烂的脑袋，空洞的眼窝“盯”住了落在最后的胖子！
赵德贵吓得魂飞魄散，爆发出最后的潜力，用那条完好的手臂和左腿，拼命地朝着门口爬来！断腿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救我！求求你们！带上我！我知道错了！我把钥匙…钥匙…”
猴子架着林默，已经半个身子探进了门内。听到赵德贵提到“钥匙”，林默的眼神骤然一冷。
“关门！”林默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猴子没有丝毫犹豫！在赵德贵绝望的目光和凄厉的嚎叫声中，在背后那只剥皮鬼扑上来的腥风里，他猛地将林默完全推进门内，自己侧身闪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扇沉重的铁门狠狠拉上！
砰！！！
铁门重重关闭！隔绝了赵德贵最后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也隔绝了剥皮鬼兴奋的嘶吼和令人牙酸的撕咬声！
门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如墨的黑暗，以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几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