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东藩中国通史·后汉篇(插图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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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弘大义拒婚

光武帝即位后,攻下了河阳,继而又赶赴洛阳,见洛阳气势恢宏,便决定定都洛阳。洛阳在长安以东,所以后汉也称东汉。御史杜诗奉命安抚洛阳百姓,禁止士兵掠夺百姓财物。将军萧广却纵容士兵胡作非为,杜诗一气之下把萧广处死,然后上奏朝廷。光武帝嘉奖杜诗为民除害,特别召见了他。此后,将士们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洛阳逐渐安定下来。

赤眉兵虽然尊刘盆子为帝,但都视他如傀儡,没人肯听他的命令。建武二年(26年)元旦,刘盆子的哥哥刘恭觉得赤眉难成大事,就劝刘盆子让位。这天,樊崇等人请刘盆子到大殿接受朝拜。刘盆子胆怯地跟着刘恭出来,刘恭对众人说:“我弟弟在位一年,国家就乱成这样,希望你们另求贤才,立为皇帝。”樊崇等人却说:“这都是我们的罪过,与陛下无关!”刘恭继续推让。突然有一人大声说:“这岂是你能做主的?你不用再说了!”刘恭便惶恐地离开了。刘盆子急忙解下玉玺,向众人下拜,说:“承蒙大家推立我为皇帝,但我明白自己无能,乞求让出帝位。如果你们要杀死我,我也无从躲避。如果你们肯成全我,饶我不死,我会感激不尽!”说完泪如雨下。

樊崇等人见他情真意切,顿时对他心生怜悯,立即下跪叩头说:“是我们辜负了陛下,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敢放肆了,还请陛下放心!”说着便扶起刘盆子,又将玉玺交给了他。众将领回去后,闭营自守,不再出去抢劫,外出避乱的百姓也陆续回到了长安。

可是赤眉本性难改,一连多日没有抢劫,他们心急难耐,于是再次出营打劫,无论钱财粮食,一股脑儿全抢过来。听说邓禹领兵过来了,众将士无心抗敌,就带着珍宝和刘盆子向西躲到安定,并将沿途各处洗劫一空。邓禹探知长安兵力空虚,径直入城。

光武帝在洛阳为各功臣加官封爵,然后建立宗庙,并在城南设立祭坛。这时接到警报,说真定王刘扬和盗贼勾结谋反。光武帝派耿纯到真定打探情况,耿纯探知刘扬谋反属实,就邀刘扬相见,然后趁着见面的机会,将刘扬兄弟三人杀死了。事成之后,耿纯出去宣布刘扬兄弟谋反,并把他们的人头拿给众人看,众人瞠目结舌(1)。光武帝封刘扬的儿子刘德为真定王,真定就此平定。

宋弘是汉哀帝和汉平帝时的侍中,赤眉入关时曾威胁他做官,为他们效劳,宋弘不愿意,他选择跳进渭水自杀。家人把他救上来,却对外谎称他已经淹死了。光武帝听说宋弘清正廉洁,对他委以重用。宋弘平时非常节俭,常把所得的俸禄分给族人,所以他官位虽高,却一直生活拮据。

一天晚上,宋弘入宫拜见光武帝。他见御座旁边的屏风上画着美女像,光武帝多次朝屏风张望。宋弘马上劝说他不要耽于美色,光武帝一听,就命人将屏风撤掉了。

光武帝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长姐名叫刘黄,二姐名叫刘元,妹妹名叫刘伯姬。刘伯姬已嫁给李通,刘元已经去世。建武二年(26年),光武帝追封刘元为新野长公主,封长姐刘黄为湖阳长公主,妹妹刘伯姬为宁平长公主。

湖阳长公主当时正在守寡,有次见到了宋弘,对他心生好感。光武帝有意为他们做媒。宋弘前来觐见时,光武帝安排公主坐在屏风后面,对宋弘说:“俗话说:‘贵易交,富易妻(1)。’这也是人之常情,你赞同吗?”宋弘却严肃地说:“臣只听说过‘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2)’。”听他这么说,光武帝回头就对公主说:“事情办不成了!”公主只能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1) 瞠目结舌: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形容受窘或惊呆的样子。


(1) 贵易交,富易妻:人显贵了,就要另交朋友;发财了,就要改娶妻子。

(2) 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真正的正人君子不能忘本。不能忘记贫穷时候的朋友们,也不要遗弃共患难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