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周后，一场规格极高的艺术慈善拍卖晚宴在城中顶级酒店举行。苏念作为国际新锐画家，其作品是本次拍卖的重头戏之一，她的出席是主办方极力邀请的结果。

镜前，齐宁桉看着镜中的自己。她选了一条与照片上那女孩截然不同的酒红色丝绒长裙，深V的设计勾勒出优越的肩颈线，也衬得肌肤胜雪。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天鹅颈。妆容是复古的红唇，眼线上挑，带着几分慵懒的妩媚和不容侵犯的冷艳。

当她挽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艺术界前辈的手臂步入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时，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惊艳的、探究的、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漾开。

“那是……齐宁桉？她回来了？”

“天，真的是她！比三年前更有味道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沈总那位‘小月光’可就在那边呢……”

“啧，正主回来了，替身怕是要坐不住了……”

沈砚之他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依旧是人群的中心。他身边，依偎着那个月白色长裙的女孩——林薇。女孩正仰着头，眉眼弯弯地对他说着什么，神态亲昵依赖。许砚微微垂首听着，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下显得柔和了些许，甚至抬手，极其自然地替她将一缕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那个温柔的动作，像一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苏念一下。她握着香槟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就在这时，沈砚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倏然抬起了头。

隔着衣香鬓影，隔着觥筹交错，两道目光在空中骤然相撞。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沈砚之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尽，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他紧抿着唇，连身边的林薇唤他几声他也无动于衷。

他身边的林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当看清齐宁桉面容的那一刻，林薇脸上明媚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她眼中闪过清晰的愕然、慌乱，以及一种被赤裸裸比较后的自卑和不安。她下意识地往许砚身边靠得更近了些，像是在寻求庇护，更像是在无声地宣示主权。

齐宁桉看到了她的这些小动作，嘴角勾一起一抹不屑，只觉得幼稚。

她没有回避沈砚之的目光，反而迎了上去。隔着人群，她举起手中的香槟杯，对着沈砚之的方向，极其优雅地、极其缓慢地，隔空做了一个敬酒的姿态。红唇勾起一抹浅淡的、带着几分疏离和玩味的笑意。

那笑容里，没有怨恨，没有质问，只有一种和往日一般的淡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沈砚之抿了抿唇，心里泛起几分痛楚。

她还是同昔日一样，不管见到什么，都如此淡然，对他也是可有可无。

齐宁桉却不再看他，自然地转过头，继续与身边的前辈交谈，仿佛刚才那个小小的交锋从未发生。只是她握着酒杯的指尖，冰凉一片。

她知道，平静的假象已被打破。她这个“不合时宜”归来的白月光，已经精准地投下了一颗石子，在许砚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漩涡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