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集

日子像书页，哗啦啦往后翻。莫桃和雁知柚在文艺部的交集渐渐多起来。

每周三下午的社团例会，莫桃总提前到教室，把桌椅摆整齐，擦干净黑板——这是她在勤工俭学岗位养成的习惯，什么活都抢着干。雁知柚来得也早，抱着笔记本整理活动策划，两人偶尔目光相遇，又各自错开，像初春新发的枝桠，明明挨着生长，却都怯于触碰。

顾词在文艺部混得如鱼得水，拉着莫桃和易窈参加各种聚会。一次部门团建，大家凑钱去小饭馆吃饭。莫桃盯着菜单上的价格，指尖泛白，顾词却大大咧咧点了一堆菜，还悄悄把莫桃爱吃的都加上。

吃饭时，有人起哄玩“真心话大冒险”，莫桃抽到“说一个喜欢的人”，脸瞬间烧红。顾词在桌下踢她，挤眉弄眼：“快说呀！”莫桃慌不择言：“我们专业……那个，图书馆管理员！”众人哄笑，没人注意到雁知柚垂下去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失落。

后来莫桃才知道，雁知柚为了省钱，常在图书馆当志愿者，也算半个“管理员”。那晚散场，莫桃走在最后，雁知柚突然跟上来：“你说的……是真的喜欢？”莫桃心跳漏拍，结结巴巴：“我、我乱说的……”夜风里，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谁都没再说话，可有些东西，在沉默里悄然发了芽。

学校组织贫困生助学金申请，莫桃和雁知柚都递交了材料。审核那天，莫桃在办公室外等了许久，听见老师说：“今年名额有限，你们专业的雁知柚成绩更突出，优先考虑。”她攥紧衣角，默默退了出来——她知道，雁知柚比自己更需要这笔钱，他要负担学费，还要给家里寄生活费。

回教室路上，莫桃遇见雁知柚，他手里攥着助学金通过的通知，却看见莫桃发红的眼角，瞬间明白过来。“你为什么不说？”雁知柚声音发紧，莫桃笑了笑：“你更需要呀，我再找别的兼职就行。”雁知柚望着她，喉结滚动，最终只说了句：“谢谢你。”可莫桃不知道，那晚雁知柚跑去老师办公室，把名额让了出来，理由是“家庭情况评估有误”。

易窈发现莫桃最近总往校外跑，一问才知道她找了份超市收银员的兼职，每晚要忙到十点。“别把自己累坏了。”易窈心疼，莫桃却笑着说：“没事，能挣学费呢。”她没说的是，每次收银时，看见雁知柚常买的廉价泡面，心里就一阵发酸，想为他也做点什么。

文艺部要办迎新晚会，顾词拉着莫桃和雁知柚排练小品。莫桃演个怯生生的农村女孩，雁知柚演来支教的老师，两人第一次有这么多对手戏。排练厅里，莫桃望着雁知柚眼里的认真，恍惚觉得那些台词都成了真：“不管多难，我们都要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雁知柚望着她，轻声应和：“对，一起看。”这话让莫桃心跳紊乱，顾词在一旁偷着乐，易窈也抿嘴笑，青春的暧昧在排练厅里肆意生长。

一次排练到很晚，外面突然下起大雨。莫桃没带伞，雁知柚默默把自己的伞塞给她：“我住得近，跑回去就行。”莫桃推辞不过，撑着伞往回走，却看见雁知柚在雨里狂奔的背影，衣服很快湿透，像只落汤鸡。她鼻子一酸，第二天买了感冒药塞到雁知柚桌上，还附了张字条：“笨蛋，别硬扛。”

雁知柚看着字条笑，易窈撞见这一幕，偷偷告诉莫桃：“我看呀，他也喜欢你呢。”莫桃捂着脸笑，又慌慌地摇头，可心里的甜蜜，像打翻的蜜罐，怎么都藏不住。

这些交集，像细细的丝线，把两个从农村来的孩子，越缠越紧。他们在大学的洪流里，努力游着，偶尔被生活的浪头拍得摇晃，却因为彼此的存在，又有了继续前行的勇气。而顾词和易窈，像岸边的灯塔，默默见证着这份青涩又珍贵的感情，期待着它能开出最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