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资质
还磨蹭呢！”王叔粗声粗气地说道，用下巴朝前方人群里一个身着整洁布衫、气质沉稳的中年汉子努了努，“你李叔就在那杵着呢！都到这里了还这副死样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给你松松筋骨呀？！”
李陌辞摸了摸后脑勺，发出一声认命的长叹，像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知道了”。他抬起那如同灌了铅的腿，朝着李叔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那只欢脱的小云雀！绿芽咻地一下就从李陌辞身边窜了出去。
“李叔！”
小丫头人还没到，那又甜又脆的招呼声就已经飞了过去。
正凝神关注着测试队伍的李叔闻声回头，那张原本带着几分严肃的脸上，瞬间如同春风解冻。眼角眉梢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眼底的宠溺更是浓得化不开。
“哎哟，是我们小绿芽呀！”李叔的声音十分温柔，粗糙却温暖的大手十分自然地落在绿芽的小脑袋并揉了揉。
而就当他的目光越过绿芽看到后面那个耷拉着脑袋、浑身上下散发着丧气的李陌辞时，李叔脸上的笑容如同被瞬间冻住，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殆尽。
唰！
那慈祥和蔼的表情仿佛从未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板得如同花岗岩的严肃面孔。他双手习惯性地背到了身后，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都凝重了几分。
王叔几步就追上了磨磨蹭蹭的李陌辞，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李陌辞肩膀上，把他拍得一个趔趄，然后对着李叔说道。
“李涛！人我可给你押过来了！”他故意把押字咬得极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李陌辞一眼，“这小子，就是一头实打实的懒驴！还是那种不抽一鞭子都不会挪半步的货色！我要是不在后面盯着，你信不信他半道就能给你回他那狗窝去！”
李涛听着王山那洪亮的控诉，额角的青筋不明显地跳了跳。他抬起手，用指关节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行了，王山。”李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难以拒绝的威严，他目光如炬，看向测试场地的方向，一字一句道：“是骡子是马，待会儿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沉，“今天要是再敢给我掉链子，耍他那套咸鱼把戏。达不到我想要的程度的话......”
李涛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话语里蕴含的威胁意思，比明说还要瘆人百倍！他缓缓眯起了眼睛，冷冷得向李陌辞。
而王山也心有灵犀般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嘶——
李陌辞只觉得后颈窝的寒毛瞬间倒竖！
左边，是李叔那冰冷刺骨的目光
右边，是王叔那不怀好意地笑容
李陌辞只觉得好像有两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在了他那并不宽的肩膀上！
测灵石碑前，蜿蜒的长队如同一条望不到头的巨蟒，缓慢蠕动。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期待与不安的私语，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与憧憬。然而，队伍中却有着一个十分生无可恋的人。
李陌辞耷拉着肩膀，眼神放空，他已经无聊得都开始数起了地上的蚂蚁。
“要不溜了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眼珠子就贼兮兮地往旁边一瞟。
唰！唰！
两道冰冷的视线就把他刚刚升起的念头活生生的掐断了。
李陌辞脖子一缩，认命般地继续数着地上那几只跟他一样苦逼的蚂蚁。
“老天爷啊，这队伍是通到南天门了吗？啥时候是个头啊……”
就在他无聊得快要原地爆炸时，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一丝清凉的微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好，我叫叶云。你叫什么名字？”
李陌辞懒洋洋地转过身，视线触及身后人的瞬间，瞳孔猛地放大，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靠！这人是不是女扮男装啊？真有人长的这么漂亮吗？”
眼前的少年，身姿挺拔如竹，一身月白云纹锦袍，衬得如同天上仙人。墨色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玉簪半束，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光洁的额角，周身就像是笼照着一层朦胧的微光。
李陌辞看得脑子一抽，脱口而出道：
“兄台……姑娘？不是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问完他就想猛抽自己嘴巴，哪里有人会这么问的，这下子可把别人得罪死了。
叶云脸上那抹春风和煦的微笑瞬间凝固，额角似乎有根看不见的青筋蹦了蹦。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风轻云淡的表情，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我是男的。”他强调道，“纯的。”
李陌辞老脸一红，尴尬得脚趾抓地：“呃……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眼拙！我叫李陌辞，李树的李，陌路的陌，告辞的辞。”他已经尴尬都语无伦次地了，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叶云无奈地摆了摆手，那动作优雅得赏心悦目：“无妨，都习惯了。”他目光在李陌辞身上转了一圈说道“李兄是什么资质？”
“资质？”
李陌辞一脸茫然，挠了挠他那头乱糟糟的鸡窝发，“啥玩意儿？李叔好像没讲过这个啊？”他眼神清澈地看向叶云。。
叶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不知道？”见李陌辞小鸡啄米般点头，他微微蹙眉，随即耐心解释道：
“资质，也就是修仙的根骨天赋。由测灵石显色，分七等：红、橙、黄、绿、蓝、靛、紫。紫为第一，红为末流。资质越高，未来成就自然也越高。”
他想了想后，把那些复杂的理论浓缩成通俗易懂的话。
“哦！原来如此！”李陌辞恍然大悟，随即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那……叶兄你是啥颜色的？”
叶云微微一退，唇角微扬，神色看起来平淡，但那双眸子里却飞快掠过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
“我？紫等资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