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君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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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多事之秋波折起。(7)

李锦不再说什么,就静坐在一旁担心地看着我们,后宫这些琐事她从来不多说半个字,说多错多。

“君弟,也是你那些话让老师觉着心术不正,你好好与老师说说,老师知晓后就明白了,日后不会再罚你的。”夙逸想得倒是简单,倒也是聪明地不去帮着耶律贞说话,只怕火上浇油,不敢说错一句话。

耶律贞的神色莫名的凝重起来,最后那句话是有意而道之的,如此说来,他与裴少安之间定是有瓜葛的,对裴少安之前的试探以及方才的试探,足以让我知晓里边的水有多深,要不要掺一脚就要看他们目的是什么。

若只是保他耶律贞在宫里平安无忧,那我也只能看着不去找他晦气了,但一点让我困惑的是,以耶律贞笼络父皇和皇兄们的本事足以看出这里边裴少安是个多余的人,这摊水怕是没那么简单了,他耶律贞是个有本事的人,凰都岂会派一个没本事的皇子前来做质子?

看到耶律贞的脸色不对,我也有了底,我回去静候苏问在凰都寻访的结果就好了。

我收起了怒容,喝了口茶,入口香甜,无涩味,我冲着李锦笑盈盈道:“锦姐姐,你的茶真好喝,这茶叶我想带回去一些。”

“李美人,别苑有些琐事,我先走了。”耶律贞见我变脸,约摸是发觉自己上了套,轻蔑的神态荡然无存,不敢多说什么,只道了一声告辞就起身离去。

夙逸这小脑瓜子甚是不解,原以为吃瘪的是我,这倒成了耶律贞狼狈离去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儿。

李锦看着我笑着叹气摇头,满脸尽是无奈,出生书香门第自然也是有礼之人,岂会让耶律贞独自出去,必然是要走出屋送客的。

“君弟,你刚那些话尽是说自己的狼狈,怎的就把贞哥气走了?”夙逸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我拿着荷叶花色的瓷杯在指尖晃了晃,看着杯中晕出几圈涟漪,打着马虎眼道:“我怎的知晓,我看贞哥哥生气了,我就开心了呗,谁知道他心里怎的想的。”

“君弟,日后不要说这话了,让老师听了去又要罚你了。”夙逸一本正经,像极了一个哥哥教训弟弟的模样。

非也,这点给耶律贞漏了点风,裴少安怕是不会因为耶律贞的事而为难与我,我这也好正大光明地旁敲侧击了。

想到此处,甚是欢喜,大声冲着门外道:“锦姐姐,我要听上次的曲子。”

“好,殿下等会儿,我一会儿就来。”李锦两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哄好那边,接着哄我这一边。

那日后,裴少安果真没有为难与我了,如往常一般,裴少安拿着册子边走边念着诗词,我仍是肆无忌惮地盯着耶律贞瞧个没完,耶律贞时不时会抬头看着我,瞪我一眼以发泄他心里的气恼,奈何不好发作。

“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这礼,即君子之根,无礼,则无君子也,与礼不和,交友慎之......”声音是越来越近,且不说他裴少安怎的就站在我和耶律贞中间不动了,这句话明显是在寓意我失了礼数,我这半月瞧下来,怕是这两人也是憋不住了,这人看不着了,我就看回到了书册,等着裴少安挪步。

许久,这一炷香都没了,裴少安怎的还站着不动?

百无聊赖间,玩起了苏榕给我的小泥人,我半举着手臂,让泥人立于宽大的袖口中,背着裴少安玩得起劲,苏榕说这泥人是她上次出宫采购时让那师傅照着我的画像捏的,说来这师傅手艺真的好,这个捏的脸竟有九分神似,一张乐呵着的脸看不出一丝忧愁,想到此处,我倒有些羡慕这泥人了。

想得出神,这袖中的泥人被一只大手拿了去,我抬头一看,是裴少安,只见他拿着泥人在手中,手劲适中,我忙道:“老师,轻一些,这泥人不禁拿捏的。”

“君弟,莫要无礼!”夙逸怕是同上次那般顶撞,出声阻止道。

我皱眉,不服气地喃喃道:“这是苏榕送予我的第一个玩物,老师捏坏了,一会儿下了早课我怎么去同苏榕说。”

我也是心急,裴少安这阴晴不定,早不是之前处了四年的裴少安了,苏榕的心意,我怎能让她伤心?

闻言后的裴少安不怒,反倒笑了出声,将泥人放回我的桌案之上,颇为高深地道:“殿下,你玩赏着自己此时适合的玩物,微臣岂能夺你之好。”

我松了一口气,正想将泥人收回袖中藏好,就一刹那,裴少安一个巴掌下来,泥人本就不禁拿捏,这下可好,肢解似的呈五马分尸的模样散落在桌案上,眼泪顷刻间在眼眶里荡漾。

“微臣的讲堂里,还望殿下习课为先,戏耍在后。”裴少安的话不冷不热,只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盯着桌案上的泥块许久,久久不能回神,恍惚间,听着夙逸小声的安慰道:“君弟,你别哭,早课后我让顺儿出宫给你带十个一模一样的。”

我下意识地抹了把泪,指尖感受到那湿润,心惊,为何我哭了?想来是近日心性傲了一些,但这也不能白白给人欺负了。

想毕,我抹干眼泪,将桌案上的泥块一粒粒捡起包在帕子里放回袖中,静坐着直到下早课。

夙逸见我消沉,便陪着我蹲坐在门口等苏榕,接夙逸的顺儿来得早,也是纳闷,这大寒天自家殿下怎的跟着我凑热闹蹲在外边等人,那嫌弃的神情一览无遗,换做平日,我定要酸他几句,可今日,却没了那个闲心管他人怎想。

我盯着外边的树发呆,叶落尽了,浅哥上次回信说,衣食充足,无伤无病,莫忧心。

战事紧急,寥寥数字,我该有此觉悟,浅哥走后,我只有长大了。

“逸哥哥,这泥人是苏榕出宫让师傅对着画像捏的君儿,你说,这泥人的君儿这般被五马分尸,若日后君儿真的被五马分尸该怎么办,会疼吗?”我袖中掂量着那坨泥块,只觉肉疼,五马分尸,何等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