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重温苏霍姆林斯基的经典名著
一 《怎样培养真正的人》
“培养真正的个性全面和谐发展的人”可以说是苏霍姆林斯基坚定的教育理念和毕生的教育追求，在他晚年创作的《怎样培养真正的人》这部作品中，详细且有针对性地阐述了“真正的人”应该具备哪些精神品质和伦理道德，并向正在成长的一代提出了正确理解具有社会意义的目的、需要、兴趣和追求的形成途径。书中以“怎样……” “什么……”“何……”等问句的形式为标题，铿锵有力地告诉我们真正的人是具有和谐的、多方面精神生活的人，诸如珍惜、奉献、理解、体谅、良心、善良、爱等可贵的品质，涉及“真正的人”应该如何正确对待亲人亲情、如何对待家庭和家庭成员、如何对待知识、如何对待老师、如何对待学校、如何对待批评责备惩罚、如何正确对待死和先辈、如何成为一个对共产主义有坚定信念和对社会主义祖国有忠实情感等贴合学生成长过程中道德品性方方面面的具体问题。这本书既可以作为道德教育的教材，也可以成为在教育教学过程中针对学生具体问题来指导德育工作顺利开展的行动指南。本书由“真正的人应当什么样”这一话题开始谈起，开篇告诉读者“真正的人要有一种精神——人的精神，这种人的精神会在信念与情感、意志与追求之中，会在对待他人和自己本人的态度上，会在分明的爱与憎，在善于看到理想并为之而奋斗方面表现出来”。[5]书中多次重复提到义务、奉献，苏霍姆林斯基认为教育伦理学的一个最重要的思想就是奉献，对奉献的理解和感受是道德文明和道德素养的奠基石。因此苏霍姆林斯基结合自己教育教学过程中的事例生动清晰地阐述了培养孩子尽义务精神、奉献精神对培养“真正的人”的重要性。他说：“奉献——则是培养人的崇高愿望的唯一学校。那种爱的幸福，忠诚于依恋的幸福，是来之不易的一种幸福。这种幸福只有靠奉献和尽义务才能获得，才能理解。”[6]
另外，苏霍姆林斯基谈到教育培养的人应具备对亲人关心与爱护的精神，在正确对待亲人、爱父母、爱祖辈，尤其是爱自己的母亲的过程中学会人与人之间的理解、体谅、宽容、同理心，以及忠诚等优良的伦理道德品质。他在力求培养精神生活丰富的人的同时，也深知学习、掌握知识、埋头读书是人的最大的幸福。[7]他用朴实无华的语言生动而具体地论述了如何培养学生对待学校教育、如何对待教师、如何对待知识的正确态度。让“知识是共产主义战士的精神力量和武器”[8]的信念根植于每一位公民心间。
接着苏霍姆林斯基谈论了一个人心灵里有着良心、羞耻、责任和义务的时候才会变得有道德的这个问题，而且他认为这些道德都应当从点滴做起。而孩子们如果能够主宰和管束住自己的良心，那么良心就会成为一个人一生行为举止的聪慧、卓越的卫士。因此，在讲完良心的培养这一问题之后，苏霍姆林斯基用较大篇幅谈及了孩子良好的道德品行及有素养的言行举止具体还表现在哪些方面，例如“怎样培养自己的学生具有共同参与、共同感受的能力”“怎样启迪孩子们具有高尚的行为举止”“怎样叫孩子懂得敏锐而有分寸的行为”“如何成为谦虚的人，怎样培养谦虚”“怎样培养孩子具有慷慨大方和大公无私的品格”等。难能可贵的是，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那个思想远远不及此时开放的时期里，苏霍姆林斯基大胆地畅谈“爱（情）”，他用自己的一片赤诚和纯净的爱教诲教育者们如何培养青年们正确对待爱，比较全面客观且细致地告诉青年，对待爱情的精神准备须回答如下几个问题：“你是否能成为一个忠诚的人；你有没有懒惰、自私、冷酷无情；你是否善于控制自己的欲望；你是否对家庭物质上的保证有所准备；在结婚前，要征求父母的意见；家庭生活中的忧虑、不安、操劳、苦恼往往多于欢乐，为照亮你领着自己所爱的人走的那条路而耗尽了自己，这就是家庭生活幸福的意义。”[9]只有对生活具有敏锐的感受力和洞察力才能得出如此深刻贴切的概括，无论是过去思想相对保守的年代还是日益开放的现在，这些观点都同样适用。在苏霍姆林斯基苦口婆心地谈论“真正的人”需要的精神品质和伦理道德的问题时，看似分散的章节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主线串联其中，这根主线就是爱国情怀，他把对人的培养与国家的需要紧密联系起来，培养学生忠诚、善良、奉献、义务、良心、爱等精神品质都与对祖国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紧密相关，在本书的最后几篇谈话中，他用最大的善意和诚意告诉我们，他所要培养的“真正的人”是具有坚定的共产主义理想和忠于社会主义祖国情感的人。全书语言朴实无华，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高深晦涩的术语，只有宛如和风细雨的肺腑之言和用强大生命感受力记录下来的教育实例，夹叙夹议地给人以心灵上的滋润和智慧上的启迪。在当今新时代背景下，网络覆盖、高科技盛行的环境里，面对日益复杂的学生群体，《怎样培养真正的人》这部书无疑可以让教育者们醍醐灌顶，给教育教学目标一个更加清晰、更加科学合理的指引。
二 《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
纵观苏霍姆林斯基的一生是勤奋务实、笔耕不辍的，他创作了多部优秀的教育作品，其著作被赞誉为“活的教育学”“学校生活的百科全书”，更有多部经典作品广为流传。本书是苏霍姆林斯基多年学校工作的总结，是沉思、焦虑、担忧和不安心情的总结，是苏霍姆林斯基多年教育观察和实验以及直接在帕夫雷什中学实际工作的成果，被誉为苏霍姆林斯基所有杰作中的一部精品，可谓是经典中的经典之作。一本书的流传是历经时间检验的，是大浪淘沙后的真金。那么正如苏霍姆林斯基本人在《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前言中所总结的，本书论述的是教师的心，一颗将自己整个心灵都献给孩子的炽热的爱心，正是如此真挚的爱使得本书受到教育界人士的广泛推崇，曾获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教育协会一等奖（1973年）和乌克兰国家奖（1974年），被再版很多次并译成十几种语言文字。
本书记述了苏霍姆林斯基在5年时间里与31名学生朝夕相处，于平凡岁月中感悟教育主体——教师和孩子的心灵。初看之下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一年小学预备班和四年小学班的日常教育和教学工作当真只是平凡教育生活的一部分。那么这本书的魅力何在？掩卷细思，一颗热爱教育工作、热爱儿童的火热的心所迸发出来的无穷创造力和生命力，正是它的魅力所在。“快乐学校”正是在这样一颗温热的爱心下所迸发的创举。
题目中的关键词——心灵，不仅是这部著作的灵魂，更是贯穿始末的主线，苏霍姆林斯基将全书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快乐学校，论述的是教师的心灵，怎样将自己的心灵全部献给孩子呢？空有一腔热忱是不够的，苏霍姆林斯基被称为“活的教育学”，他将整个心灵献给孩子是讲求方法的，比如说提前考察孩子的精神世界、了解孩子的家庭、在自然中学习等等；第二部分儿童时代，阐述的是孩子的心灵世界，苏霍姆林斯基探索的是通向孩子心灵的道路，如何把幼小的人带进一个认识周围现实的世界中去，如何帮助他学习，减轻他的脑力劳动，如何在他心灵中激发并确立高尚的情操，如何培育人的尊严感、对人们善良本质的信念、对苏维埃祖国土地的无限热爱，如何在幼童聪慧的头脑和敏感的心灵中播下忠于共产主义崇高理想的第一批种子。[10]
书里解决的是儿童教育的方方面面的问题。从生活到教学，从音乐到科学，从教室到自然，从童话到创作，从知识到劳动，从观察到思考，从个人到集体，从不会到会，培养的是习惯，引导的是儿童最初的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作者在书中阐释的观点对儿童的成长益处颇多，例如，只有符合学生的发展水平——智力、感情和审判水平——同时符合其进一步发展要求的东西，才能进入他的精神世界；书中教会孩子从周围世界的美中看到精神的高尚、善良、真挚，并以此为基础确立自身的美，美使语言具有了感情色彩；再则童话越有趣，儿童置身其中的环境越不寻常，儿童的想象力就越活跃，孩子们创作出的形象也就越出人意料；很重要的一点是，不要向孩子们提出必须记住字母和必须学会阅读的任务。孩子们在游戏中迈上了认识阶梯的第一级，他们的智力生活受着美、故事、音乐、幻想、创作和想象游戏的鼓舞。凡是激励了他们的情感并因美而吸引了他们的，都深深地印在了记忆中。
爱是教育事业中永恒的话题，本书让人感受最深的也是充盈于字里行间的爱，包括他对教育事业的爱、对孩子的爱以及对孩子实施爱的教育——让他们拥有爱心、懂得怎样去爱别人。苏霍姆林斯基同时也在本书中省思了自己作为教师的一生：“我生活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我可以毫不犹疑地回答说：爱孩子。”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便是苏霍姆林斯基从事教育事业的一生总结和灵魂的写照。如果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那么孩子的一切便会是自己的一切，便会竭尽一切为孩子谋划与工作。如果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那么就要走进孩子的心中，尊重、认识、理解、欣赏孩子，了解孩子的兴趣和需要，给孩子成长所需要的精神食粮。列夫·托尔斯泰说得好：“如果教师只爱事业，那他会成为一个好教师。如果教师只像父母那样爱学生，那他会比那种通晓书本，但既不爱事业，又不爱学生的教师好。如果教师既爱事业，又爱学生，那他是一个完美的教师。”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吧。[11]
这本书在我国已广为流传，尤其对中小学教师来说，已成为他们的必读书。在今日中国社会里，无论是教师、家长还是儿童，都为成绩所困，文化课成绩在不知不觉中成为评定孩子能力的主要标尺，试问儿童心灵的成长能否跟得上分数提升的步伐呢？这是值得教育者思考的问题。苏霍姆林斯基的这本《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或许会为您开辟一条新的路径，或许只是一个闪烁的念头，无论如何读罢此书，都会引起你探索儿童心灵的冲动。如果你是一名教师，那么你需要看看，这是一本宝典，教会你走进孩子的世界去爱孩子；如果你是一名校长，你需要阅读此书，因为这是一个优秀的案例；如果你是儿童家长，那你也需要开卷，这是一本秘籍，儿童的心灵世界你是否真的了解呢？了解是爱的基础，儿童的心灵是如此纯洁美好的事物，只待你走近、走进其中。
三 《给教师的一百条建议》
从1935年开始，17岁的苏霍姆林斯基把自己赤诚的心、火热的血、顽强的毅力、辛勤的汗水无私地奉献给了教育事业，其后22年时间里他一直是帕夫雷什中学的老师和常任校长，30多年的从教经验化作了41部著作、600多篇论文、约1200篇文艺作品，《给教师的一百条建议》这部著作是在他生命的最后5年里完成的一部力作。苏霍姆林斯基跟踪观察和研究了29个班级、共700余名学生从入学到毕业整个10年学习期间的生活，掌握了大量的一手资料，《给教师的一百条建议》这本书正是他多年来在教育教学一线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同时也是苏霍姆林斯基为了解决中小学的实际问题，切实提高教育、教学质量，专门为中小学教师所创作。促使苏霍姆林斯基进行本书创作的是困扰很多教师的共性问题，那就是如何揭示自己在教育年青一代这一崇高事业中的才能，如何在这样一种最有趣、最复杂、最人道的事业中发现自己的才能，这是个令人深为不安的问题[12]，很多教师都想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苏霍姆林斯基这部著作就是针对这样的问题展开的，用自己切身经验为教师提出100条实际的建议。
全书分为上篇和下篇，每篇各有50个条目，组成与教育教学实际问题密切相关的100条建议。书的上篇内容主要包括给中小学教师提出的若干建议及如何了解学生两方面内容。苏霍姆林斯基结合心理学和社会学方面的研究，根据大量的实际材料总结出小学教师如何教会学生获取知识，如何培养学生诸如观察力、思维、记忆力等良好的学习能力的经验规律，他认为“小学疏忽了的东西，是永远也弥补不了的”[13]，建议初到学校的老师将学生视为眼里没有抽象的学生，要了解学生在特定年龄里身心发展的规律，要有每个学生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教育理念。为了减轻教师的负担也减轻学生的脑力劳动，苏霍姆林斯基提出了“两个教学大纲”的建议，即“第一个是必须学会并记住的材料，第二个是课外阅读以及其他知识来源”[14]。阅读、阅读、再阅读，一直是苏霍姆林斯基特别重视的教育手段。他认为教师应该有一套自己的藏书，这些藏书中包括三种书籍：一是关于所教的基础知识的科学书籍，二是关于作为青年楷模的人的生平和斗争的书籍，三是心理学的书籍，教师如果能用自己已掌握知识的1%用于课堂讲授就够了。真正热爱自己学科的教师，若能经常性地阅读不断补充学科知识，会使备课更轻松，提高工作效率，使教育教学更加得心应手。而对于学生而言，减轻学生脑力劳动最有效的方法是扩大阅读范围，因为阅读能够教会学生思考，思考会刺激智力觉醒，思考得越多，在周围世界见到不懂的东西越多，接受知识的能力就越强，学生掌握的知识越多学习就越省劲。阅读，更是“困难”学生智力教育的重要手段。
书的下篇内容主要侧重于教学论思想和若干重要的创造性教学方法的论述。如果说书的上篇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长者用生动朴实的语言，像谈心一样分享自己毕生积累的智慧，那么书的下篇则亲切性不减但理论性加强。苏霍姆林斯基树立的是富有远见的教育观，力求使家庭与学校一道把对学生的教育与劳动相结合。培养学生个性全面和谐发展的同时，他认为学校培养的人，不仅是公民和劳动者，而且是未来的父亲和母亲，不仅仅看重眼前的培养目标，还考虑到学生未来的发展，正如苏霍姆林斯基所希望的每一个从他身边走出去的孩子都能成为个性全面和谐发展、能够教育下一代的合格公民。基于此，培养学生自我教育能力是本书下篇所谈论问题的一个重中之重。教育人有集体教育和个人教育，没有对个人的教育就谈不上集体的教育，而对个人的教育离开了自我教育则是不可思议的。苏霍姆林斯基认为“陶冶情感，训练思想和意志，形成和稳定自己的性格——这一切都应在认识自己和掌握自己的同时自己去做。自我教育要有非常重要而强有力的促进因素——自尊心、自我尊重感、上进心”[15]。而思想意志、稳定性格、自尊心、上进心、自我尊重感等优良品质都将有利于学生个性全面和谐发展，为成为一名合格公民的同时也为成为未来的父亲和母亲做好铺垫。
阅读这部《给教师的一百条建议》，你会感受到作者用恳切的言辞与自己谈心，一位伟大的教育实践家，将自己多年经验娓娓道来，他将教育思考得如此细致，并且给予学生人性的关怀。教育中遇到棘手的问题，你都会从这里找到答案。浅显易懂的语言、有理有据的表述，教育学、心理学、教学论等重要原理渗透在字里行间，许多的观念和思想极具超前性，与当下倡导的素质教育思想不谋而合，甚至论述得更为和谐完善，此书能给中小学教师如沐春风之感，苏霍姆林斯基必将用他的智慧与激情点燃更多教育者的智慧火花和教育激情。
[1][苏] 苏霍姆林斯基：《帕夫雷什中学》，赵玮译，教育科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122页。
[2][苏] 苏霍姆林斯基：《帕夫雷什中学》，赵玮译，教育科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126页。
[3][苏] 苏霍姆林斯基：《帕夫雷什中学》，赵玮译，教育科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44、147页。
[4][苏] 苏霍姆林斯基：《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唐其慈、毕淑芝、赵玮译，天津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98—319页。
[5]《苏霍姆林斯基选集》第2卷，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96页。
[6]《苏霍姆林斯基选集》第2卷，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20页。
[7]《苏霍姆林斯基选集》第2卷，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08页。
[8]《苏霍姆林斯基选集》第2卷，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38页。
[9]《苏霍姆林斯基选集》第2卷，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470页。
[10]《苏霍姆林斯基选集》第3卷，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4页。
[11]刘晓东：《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苏霍姆林斯基对儿童的爱与理解》,《班主任之友》2016年第1期。
[12]《苏霍姆林斯基选集》第2卷，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532页。
[13]《苏霍姆林斯基选集》第2卷，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59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