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所谓婚姻（二）
等我们在外边玩了俩小时吃完饭再回去，发现拖把还扔在我扔的地方没有动弹，我婆婆关着门，曹先生的关着门，估计都睡着了。抱着孩子站在门口，我竟然笑了，笑得心灰意冷。
笑完，我把孩子放在地上，捡起拖把，继续拖地，那之后，甭管我一天洗几次衣服，拖几次地，曹先生都再也没有说过什么，同样也没有伸过手帮忙我一次。
再有便是做饭了，我在我家里排行老三。上边有两个勤快的姐姐，我记得我大姐小学五年级大冬天就要手洗全家的衣服，90年代出的冬天是很冷的，那洗衣盆大大的，能装着两个她，那衣服堆的高高的，能将她埋进去。大姐还没锅台高的时候就踩着小板凳蒸馒头了，可是我到现在还不会蒸馒头，偶尔和个面不是软了就是硬了，有了儿子儿子爱吃包子，才学着蒸包子，蒸出来的包子都长着大嘴巴笑。
当然这不会做饭的本事，我妈妈知道，所以她总是做好东西给我们发快递邮过来。
我小姑子蕊蕊今天有十七岁了，除了刷刷锅，大概也就会熬个米饭了，我婆婆从来不说她家姑娘什么，她十里八村的吆喝说我不会做饭，她炸丸子的时候又气急败坏的说我啥也不会，说自己结婚的时候也是啥都不会，现在不也都学会了吗？？
我不说话，心里说，你咋不说你闺女呀？
本来不过时妈妈心疼闺女，不舍得闺女受累，婆婆担心儿媳妇照顾不好而已，发发牢骚，能过过去，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曹先生因为做饭的双标态度让我又一次寒心了，我爸爸妈妈在家，都是爸爸做饭，妈妈刷碗的，但是曹先生的家里，是做饭刷碗都是我婆婆的，所以不管是曹先生还是他弟弟，还是我小姑子，统统都是做好饭直接上桌，吃完饭，饭碗桌子上一扔就走人的。刚开始的时候我很是习惯，或者说到现在我都不习惯。有一次跟我婆婆聊天聊到做饭洗碗的事情，我说的太兴奋，忘记了分寸，我说：让我做饭可以，我不会洗碗。
我婆婆的脸当时就黑了，是真的黑了呀，黑的吓人，因为那个时候我跟曹先生刚结婚，跟我婆婆还没有那么熟，她没敢发飙，憋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话：洗个碗，谁洗不是一样的。所以到现在，曹先生很少再洗碗，即便是孩子抱着大腿跟我闹着，他宁愿抱着哭闹的孩子站在我身边等着，也不会刷碗。是不是很可笑。
关于做饭还有一件事，我是一个口味有点重的人，再加上婆婆每天吆喝我不会做饭。所以但凡那顿饭盐放的多了一点，他都会咆哮半天，有时候我觉着他都想掀桌子了。
可是过年回家吃婆婆做的饭，我这个口味那么重的人，都觉着那菜咸的无法下口，人曹先生愣是一句话都不说，你说可笑不可笑，好像所有的咸淡规矩都是给我定的一样。
到现在，看的越来越多，我的好脾气慢慢的都走了，有一天曹先生照例发飙说菜咸了，我二话不说，直接端着倒进马桶冲了。不过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他见过我所有爱他的模样，但凡有一点不在意他，估计他都能感觉得到，所以现在他很少再因为菜咸了发飙，也偶尔会做顿饭，可是呀，那慢慢被打磨的爱，还能在镶嵌回来吗？
有了孩子之后，生活上开始慢慢紧张起来，毕竟只有曹先生一个人赚钱养家，其实我并不是不想上班，刚生完孩子那会，我从18年11月开始求我婆婆让她帮忙带几月孩子，一直求到19年五一，她都没有同意，19年五一我要带孩子走，她当着她儿子的面拦着车说：你们把孩子留家吧。谁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呢，我觉着有点恶心的慌，我没接她的话。
一直到20年十月一，她二儿子结婚，在二儿子的婚宴上她当着众多人的面，说：我带着孩子带着孩子就不舍得让她带了。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是刚结婚的小姑娘了，我直接怼了回去，我说：那当初我千求你万万求你，求你帮忙带孩子，你不是说你带不了吗？咋成了我不舍得了？
婆婆尴尬的笑笑，没有再说话。
但是，从儿子一岁开始，曹先生就开始催着我上班了，那个时候的我还是无比心疼他的辛苦的，所以，儿子不满一岁，他接婆婆过来看孩子，我同意了。但是我只上了两天班，我不知道我上班的那两天我儿子经历了什么，我一直跟别人说，那是他亲奶奶，不可能打他的。
但是一个一岁不到的孩子，之前一切都正常，可是就因为我上了两天班，开始整夜啼哭，怎么哄也哄不住，我给他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他大腿根有手指盖大小的青紫印，我忍不住哭了，我没有跟曹先生商量就辞职了，我忍受不了我的孩子受委屈。
我辞职的当天晚上，婆婆就开始打包行李了，也许她还是不情愿吧。
到20年10月份，曹先生又坐不住了，他又开始催我去上班我想着孩子已经两岁了，也会说话了，不会再受什么委屈了，就同意了，是的，就是我上了十班，我儿子开始消化不良拉肚子，拉肚子到脱水，连续住院那次，而且我明显的感觉到孩子的变化，每次我婆婆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会忽闪忽闪这眼睛看看她的脸色，满脸恐慌，像是被恐吓一样的神情，小孩子是多么聪明的呀，他们不说但是他们能看明白，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儿子那个的样子，我让我老公去跟我婆婆说，别让她吓唬孩子，孩子容易没有安全感，长大胆小怕事。我老公去我婆婆房间还没有一分钟，我就听见我婆婆哭着嚷到：我哪会吓唬孩子，你们疼孩子，我也疼孩子的呀。
哭声很大，听在我耳朵里有点故意的痕迹，我现在客厅里，两眼无神，终究还是我错了不是吗？
还是拉肚子拉到脱水，我带孩子去住院的那天，我婆婆扛着行李回老家了，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住了九天院，出院后日四处跑着打听给孩子调理肠胃，看着孩子吃完扎针，小脸刷一下瘦下来的时候，我恨死了我自己，恨死了自己的无能。从那之后，我彻底删除了婆婆的微信，拉黑了电话，在我发抖音说，从此你是风马我是牛。
等孩子彻底好了之后，曹先生又开始催我上班了，他看到我做完家务，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就说：也不看会书，过了年好找一份兼职。
我不知道哪里有适合全职宝妈的兼职，我之前找过，也被骗过，后来也找到了合适的，但是人家忍受不了我，一会给孩子擦屁股，一会喂孩子吃饭喝水，一会又哄孩子睡觉，最后说是不用我了。
其实，很早以前曹先生就跟我说过很多次工作的事情，我记得最清楚的有两件，一件事楼上一个护士姐姐怀孕上班坚持到生的那一天，是的，我见过很多护士怀孕坚持到生，但是她们是在医院呀，还有哪里比医院安全呢？
还有一次是曹先生反反复复跟我说一个同事的姐姐上网课一个月可以挣两万，我信了，也去咨询了，虽然当初毕业面试老师的阴影依旧存在，但是我也想挣两万块钱，挣不了两万，挣一万也可以呀，更何况我还带着孩子，我去咨询了网课的管理老师，人家回复我说，下午两点到晚上九点需要一直在线，而且孩子不能出镜，问我能不能做到，我可以做到呀，可是我儿子做不到。因为这件事情我跟曹先生遍了好几次，最后我忍无可忍，我说：既然你说人家可以带孩子挣两万，我要求不高，五千就行，你带着儿子上网课，我出去找工作上班。
从此曹先生再也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情，慢慢的，一件一件的，一次一次的，我开始问我自己，曹先生爱我吗？曹先生不爱我吧？曹先生不爱我。
当疑问变成反问再到肯定，我再也没有问过曹先生爱不爱我，因为自己的心里已经走了答案。
当我慢慢的习惯这些，我开始不强求，我可以忍受所有，因为我不像想爱了，虽然每次心灰意冷的想要离开他的时候都会做一次噩梦，梦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你还爱着他。
因为孩子拉肚子，跟婆婆大吵了一架以后，曹先生开始处处挑我的毛病，说的最多的就是我乱买东西不会过日子，可是一个月两千块钱的生活费，除了孩子的奶粉，尿不湿，维生素D，钙片，日常饮食，衣服鞋子，我不知道这这一个月应该剩下多少钱才算是会过日子。
刷抖音刷到一个宝妈说，老公给了她二百块钱，她给孩子买了两身衣服，称了两斤排骨，买了点水果蔬菜，最后还剩下一百八十块钱。
看着那段话的时候我瞬间泪流满面，是的呀，估计所有男人都希望自己的日子，在买了所有的东西以后还能把钱原封不动的给他带回来吧。
终于忍不住对曹先生发飙，我说：如果你觉着我不会过日子，你觉着这日子过得迁就，咱们就离婚，谁也别迁就谁，孩子你想要就归你，不想要我带走，什么房子车子票子我统统不要，你说吧，啥时候离婚，离了我立刻就走，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再看见我。
说完这话的那天晚上，我哭到凌晨三点才睡着，沉沉睡去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走在一条没有人的康庄大道上，LV边大叔枝繁叶茂，然后骑着骑着一拐弯进了一个村子，我迷了方向，跟村里的小孩打听路的时候。被一条狗追着跑了跑了几条街，最后被村里的几个汉子棒了塞进一个小黑屋里，我在小黑屋里看到了曹先生和我儿子，留下一个大汉不知为啥要杀曹先生，我猛地站起来拦着他们说，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们放了他，趁着那大汉侮辱的时候，我用砖头从背后袭击了他，然后让曹先生和儿子从窗口先爬了出去，我最后一个爬出去的时候，惊动了村里的狗，狗一路狂追，村里的人也发现了，也开始追，我跟曹先生慌不择路，一直往前跑，发现了一条河，河上一艘船，我让他跟儿子上船划走，然后一个人早着河边跑，边跑边藏，藏着杀着人。
我是在杀人的血色里惊醒的，身上的睡衣都湿透了，醒来后，我拍着胸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我怔怔的坐在黑暗里，暗自嘲讽自己，下午的时候刚说离婚，晚上做梦就啥也不顾的保护他为他杀人，为他死都可以。
我嘲讽的笑着，不知道那梦里的我是不是自己的本心，如果是，那么我还是爱着曹先生的吗？在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的鸡毛蒜皮之后，我还是爱着他的吧？
之后还有过几次类似的经历，就是白天跟他吵架。哭着睡着，然后坐奇怪的能，不是梦到车要撞倒他，我给他推开，自己撞了上去，就是为了他不顾生命危险杀人放火。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提我，你必须爱着他，护着他，那是你的使命。
白天醒着的时候，不管是洗个澡，还是蹲个厕所，他都在外边催的时候，恨不得立刻马上让他滚的远远的，又或者是为了图心静，每天吃完饭就往外撵我们娘俩，不管外边是热是冷，有没有太阳，是不是雾霾天气。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吼他：天天动不动就往外撵我们，你也不看看外边天气，我一个外人你不心疼也就算了，那是你儿子，你亲生的，不是大马路上捡的。
犹记得很多年前我问曹先生，我说：我上辈子究竟欠了你多少钱这辈子要这样还你，要像林黛玉一样吗？因为被被浇灌，流的用一辈子的眼泪还贾宝玉，一直哭到死，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欠你的债才算是还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