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事,有所谓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7章 我不难过,但我很痛苦

近来很多人说我弄那个花草挺有心情,好像怎么折腾都不觉得腻,亦大有人说做了有什么意义。不免摇头,倘若真是为了寻找某种意义,我大可不必费这些力气。诚然,花草凌乱,暂无章法,还谈不上费心。

说到这里也是奇怪,仿佛已经将一颗心遗忘在了某处光阴长河里做了游鱼儿,从此做事皆是“一身蛮力”的错付。转念一想,为了对付这些一日三次的关心,倒也学了个“莳花弄草”的新名词。于身边人,他们的“谦虚”会让他们暂时放弃与我探讨某种意义。

不可否认,初心还是想着做个花园的。后来兴许是心境的体现,才显得花园没了很多味道。

我感受不到自己的难过,却始终觉得很痛苦,有时候连胃都堵的难受。我希冀有一种方式能具现这种痛苦,我看着门前荒芜的长廊,风来尘起,一下子仿若就有了做点什么的冲动。

我们都更能感受到来自于身体的痛苦,因而我选择了一把最小的锄头,刨地的时候我只能半蹲在里面,庄稼人一眼就会嫌弃万分,于我来说自然也是事半功倍。基于我出身农业大学,偶尔亦或有某些“挖苦”,当然我不介意自己被当做反面教材,如果能够通过我而带给这个村子的年轻孩子某种奋发向上,我会很荣幸。就如同我一直强调的我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我很乐意也很希望能够为此做点什么。哪怕真就被当作不务正业。

“who care!”

就让那些自以为很懂我的家伙抒发他们的情感去吧,门掩柴扉,犬吠自远。

小锄头刨了半个多月,再又请人拉来了土,平整后播下了向日葵,去岁遗存的种子一并萌发,转眼已是一行青翠。有好事者,过路大都闲不住手,故而特以一手粗陋的木工本事,辅以榫卯做了长廊,渐有花开绕栏,层层叠叠,雨水渐渐局促,穿打着姹紫嫣红。向日葵朵朵绚烂,偶有驻足,却也觉得或许这真是一件特有意义的事情。再有兴起,挖一方小池,荷叶亭亭,游鱼儿漾波,风催云走,浮水相连……

我的痛苦不见得真就消散不见,却得以片刻安然。

我种一方花草,不求它给予我任何回报,它亦不期我如何照料,我与它只是在某些偶然瞬间,彼此相视,我或嫌它参差不齐,或夸它整得挺好,它都一个劲的昂头,从不于谁碎嘴。

近日又有闲人折花无尽,倘若他折断带走,我或不觉得有什么,然而大都是从中折断,花束就像吊死鬼一样坠在枝上,不忘奋力绽放,惨不忍睹,于心难忍,遂决定竖起牌子,上书“请勿折花”,再凑小诗一首:“花开未到堪折时,谁人辣手摧花去。泪眼问花花不语,无言谁会凭阑意。”

我们总会被告知一句“人生就是如此”的人生信条,以此面对那些“不可为”之事,仿佛只要有了这种意识,人生就什么都过得去了。就好像竖起牌子后,折花现象仍然,偶有面对那首小诗吐槽一句“拽的什么文”。但对于这座“杂园”,我这潦草的主人好像也就觉得已经可以心安了。

哪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不过是基于各种关系叠加后的“我以为”的理解,甚至仅是因为害怕某些结果才有的“妥协”,再者就是给自己一个堂而皇之插手别人人生的一个借口。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亦有“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但我们从来都不谦虚,我们乐于自诩人生导师,实则不过是在竭力做一个“好事者”。

我的人生没有意义,无需意义,我只是希冀它能有些意思。

这是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