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刘向

此处为西汉最大的皇家藏书阁，里面珍藏这世界最全的书目。

此藏书阁，非皇家宗室不可进入。

而一位老者，却倾尽一生守候在这里。

……

刘向正在编写新的书目，一个中年男子匆匆的进入了藏书阁。

“父亲，父亲，我又找到新的传闻了。”

来者乃是刘向的儿子刘歆。

刘向慢慢的摊开手中的《山海经》，递到了刘歆的手中。

刘歆问道：“父亲，你不想与我一起看看吗？”

刘向无力的摆摆手：“不了，你自己决定吧。”

刘歆道：“可是……父亲这部《山海经》，可是你我的心血啊！”

刘向：“这……不重要了。”

刘歆道：“父亲，您是大家。您编写的书籍，一个屋子都装不下，怎么又会看得起这部《山海经》呢。”

刘向摇摇头：“每一部我所编写的书，都是我的心血。只不过……”

刘歆问：“怎么了父亲？”

刘向道：“只不过，我最近疲乏的很，已经没有太多精力了。刘歆……”

刘歆道：“孩儿在。”

刘向道：“你能念念我写编书吗？”

刘歆道：“父亲你编的书？您编写的书太多了，不知道父亲指的是哪一部书？您是想听《战国策》？还是《楚辞》？亦或是《春秋五经》？”

刘向皆摇头。

刘歆道：“父亲不会是想听《烈女传》吧。”

刘向欣慰的点头。

刘歆道：“父亲，为什么是《烈女传》？这部书里都是女人的故事，在父亲编写的书目之中，这是孩儿最不喜欢的一部。”

刘向点点头：“念吧……”

刘歆只好答应，开始翻开那部《烈女传》。

“有虞二妃者，帝尧之二女也。长娥皇，次女英……”

……

那是刘向心中最深处的秘密，

只有刘向自己知道，他的这部书是写给了谁？

……

那是一个被雨水打湿的秋天。

枯卷的树叶，落了一地。

我身为臣子，第一次见到了先皇的女人——赵姬，飞燕。

她的肌肤是那样雪白，

她的身段是那样纤细，

她的容颜亦是惊世的美丽。

这是千年难遇的女子，

怪不得连先皇也为她痴迷。

……

赵姬向先皇作揖，便开始了舞蹈。

那轻柔的黑衣与那雪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灵越之姿，真如飞燕一般。

我不敢抬头，

也不敢看，

却能感觉到那窒息的美丽。

……

我只看一眼，

只偷偷看一眼，

应该是不会被察觉。

可是刚一抬头，便看见赵姬在对我微笑。

那笑里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邪魅。

那是牢我一生的笑。

……

十年后，

我第二次与赵姬相见。

她由先前的稚嫩，变得更加的成熟与风韵了。

她也已经是皇后了。

这么美丽的女子，拥有了极致的权利。

此时的先皇已经老去，赵姬却不检点。

她的宫中常常出入年轻的男子，

我不能看着赵姬如此堕落。

于是我为她写了这部《烈女传》。

……

赵姬看了《烈女传》，单独召见了我。

……

亦是那黑色的纱账，如薄云一般。

赵姬坐在其中，如薄云之后的明月。

而那雪白的肌肤亦如月光。

赵姬因为名为飞燕，也最喜欢黑色。

此处的装饰也以黑色为主。

就连这里的熏香，也是淡淡的黑色。

……

赵姬道：“刘大夫你进来呀。”

刘向道：“臣不敢。”

赵姬道：“你有何不敢？你的胆子可是大着呢，既然你不进来，也好，那我出去好了。”

说着赵姬掀开了帘子，走了出来。那明晃晃的雪肌更映得刘向不敢抬头。

刘向道：“皇后请持重！”

赵姬道：“持重？刘向，你写的这部《烈女传》是什么意思？你在讽刺我？”

刘向道：“臣不敢！”

赵姬道：“来抬起头来，看着我！”说着赵姬轻轻的挑起刘向的下巴。刘向也随着抬起了头，看到赵姬的身体，刘向也立刻羞的面红耳赤。想要扭过头去，却又被赵姬给正了过来。

赵姬道：“你看着我。”

刘向也终于没有挣脱。且罢，反正也是一死，临死之前看看那绝世的胴体，也算不枉此生。

赵姬问：“刘向，你看我美吗？”

刘向道：“美。”

赵姬道：“可是……皇帝却已经老了，不中用了。可我还年轻，我为什么不能寻找自己的快乐与幸福？就说你，你不也觉得我美嘛。那为什么要浪费我的美丽？”

刘向自知自己看了赵姬的身体，已经是违背的臣子的本分。满满的自责，已经让他无法再辩解。

……

刘向一生奉行儒道，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如此的僭越。那天发生的事情他没有跟任何人提及，也不敢跟任何人提及。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可是他还活着。

回家到家中，刘向失魂几天。

他在质疑自己，也在质疑自己的奉行的儒道。

他竟不再想劝谏赵姬，反倒是生了一种莫名的思念。

……

此时的刘向，即将走向自己人生的终点。

最后他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夜晚。

那一个惊艳了他一生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