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势如破竹
对面官兵是胡有德部前军，人数大概在三百人上下，好在胡有德出发前便即交待过，让他们结阵缓缓而行，眼下倒还有着组织。
他们在前部军官杂七杂八的喝令下，好歹没有直接溃败而走，而是勉强的立定阵脚。
数十名刀盾手持盾挡在最前，枪兵立后，在后是数十名弓箭手，形成一条极为单薄的防线。
乍一看上去，防御阵势列的倒是像模像样。
不过这一切都影响不到士气正盛的流寇骑兵，双方距离一点点的变近，在火光的映照下，李天易似乎都能看到官兵阵中，混乱之中三三两两仓皇向前的长矛手中，那矛尖上泛起的寒光！
“掷！”
眼见对方似乎还有点水准，李天易也不敢太过托大，没有逼迫太近，在数十步外，便即大喝了一声。
数十骑闻令立即从腰间抽出短枪，借着马势，用力向前掷去！
数十支短枪呼啸而过，带着死神的狞笑，破开长空，在乱七八糟的官兵群中，立即带起一片的死亡和哀嚎。
眼见转眼间便即倒下十数人，官兵前排更是一片的哗然与惊呼，许多枪兵甚至向前挤去，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躲在刀盾手的盾牌之下，你推我挤之下，阵势顿时开始动摇起来。
在后的弓箭手同样也伤亡了数人，其他人恐惧之余，根本管不了还有长官的命令，立即拉开弓弦，拼命的向外射出箭矢，不管有没有用，至少可以先让自己安心下来。
面对着时不时飞来的箭矢，李天易根本就懒的躲闪，只是左臂抬起护住面门，带着众骑从官兵前面斜切而过。
在众多的火把映照下，李天易已经能够清楚的看见这些官兵的眼神，那是充满着恐惧与惊慌，甚至有些人双臂、双腿都是抖的。
李天易甚至怀疑，他们并不是因为军令的原因而站在原地，完全就是被吓的一时动弹不得。
敌人的恐惧情绪对李天易不可能有丝毫的影响，在他带着的左翼骑兵划过后，右翼的骑兵攻击便即接踵而来。
“掷！”
一道清亮的少年声音，如同死亡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是带着右翼骑兵的李定国。
数十柄短枪应声呼啸而出，一连串的惨叫声立即响起，十数个官兵瞬间被这破空而来的短枪射了个对穿，其中几个中了要害的更是一声不吭的直接倒地身亡。
右翼骑兵再次从官兵阵前划过，而李天易的左翼再次到达进攻的位置，两股骑兵往来交复，致命的攻击，马上就要再一次呼啸而至。
连续两次打击，官兵的动摇已经无可阻挡，李天易甚至已经能够看到，不仅仅是普通官兵，连那些顶盔带甲的将官们都有开始逃跑的了。
这个时候，战马已经冲至数十步距离内，李天易的目光也开始闪烁起来，若是这轮袭击后官兵还能维持住这种矛阵，说不得他就要重新评价这些官兵了。
就在此时，这些原本还似乎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长矛手们，却是突然有人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立定被杀的氛围，以及铁骑撞击的气势，直接尖叫一声扔了长矛，转向就跑。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几乎一瞬间，原本还有点样子的长矛阵直接一哄而散。
不仅仅是他们，刀盾手，弓箭手统统乱成一团，同伴的恐慌情绪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他们，大部分人都是惊叫着扔下武器，转身便向后逃。
“稳住！后退者死！”
后方指挥的将官及督战的家丁们怒吼着，许多人开始动刀子砍杀，逼迫士兵转身接战。
面对着明晃晃的刀子，后排的士兵只能苦着脸掉头，但溃败下来的士兵，却是根本看不到督战队，还在拼命的咒骂推挤着。
一时间，官兵第一道防线上一片混乱。
但是对着没有任何阵势的敌人，从他们后背挥刀收割，却是所有骑兵们的最爱，因为军队溃败之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可言。
眼见敌人溃败，眼前简陋不堪的营墙，根本无法阻挡住士气爆涨骑兵的进击，随着身披着数枝劣质箭矢的李天易率先跃进营内，数不清的战马纷纷跃过低矮破烂的营墙，突入了进来。
在李天易正前方，是一个已经抽出箭矢，回过头来，准备搭上弓弦的官兵，但是看着凶神恶煞一般急驰而来的李天易，这个弓手此时已经被身体突然爆发的肾上腺给弄的失去了控制，双手哆嗦个不停，始终无法前弓弦给拉开。
等待他的只有一道雪亮的刀光，急驰的战马催动下，李天易甚至不用挥刀，只是横刀于前，便即轻易的将长刀掠过这个官兵的脖颈，一颗大好人头滚落而下，鲜血直喷起数米高。
根本来不及收刀，战马便即呼啸冲入人群之中，当前几人直接被战马撞的向后抛飞而起。
密集的人群，李天易根本来不及选择对象，手中马刀不断翻飞，在他身后和两翼，数十骑已经赶了上来，各种武器不断挥舞着，惨叫声立即连绵的响了起来。
官兵的抵抗是微不足道的，这些长年别说足额饷银，连饱饭都没吃过几次，如同奴隶一般的官兵，指望他们为了官老爷们卖命反抗，那还不如指望母猪能够上树来的现实。
眼看贼寇势如破竹一般杀入阵内，除了偶尔会有一些畏死的官兵还敢抵抗一二，第一道防线上的官兵，要么嚎叫着四散而逃，要么就如同磕头虫一般跪在地上求饶。
只是片刻工夫，胡部前军的喧嚣便即再也无可阻挡，尽管还有将官想要约束部下作战。
但这些人显然如同暗夜之中的萤火虫一般，分外吸引李天易等人的注意，往往刚刚聚拢起小部分人，便即会立即招致数十骑的残酷蹂躏。
就在胡有德的北大营前部，已经混乱的不可收拾之时，胡有德终于带着自己的两百余家丁，以及其他的北营将领们带着人马匆匆赶至。
潮水一般涌来的流寇骑兵，顿时将第一道防线上的溃兵给杀的哭爹喊娘，屁滚尿流般向着两翼逃窜而去。
尽管第一道防线上的数百官兵表现的极其糟糕，但他们数百人多少也给胡有德争取了些时间，在他们被单方面屠杀的拖延下，后面官兵主力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形成了基本的组织。
在李天易面前，正前方的官兵虽然已经有了刀盾手，长枪兵，火光中还能看到弓手在队伍后面影影绰绰，看起来也有两三百人之多。
看着如此数量的官兵，李天易目光开始目光闪烁了起来，因为这些官兵队形依旧是十分的散漫，让李天易心中不由的有一种想冲一下试试的感觉。
但是片刻后，看到后续的官兵密密麻麻的火把在后，李天易毫不犹豫的直接选择收拢麾下。
“头儿，这伙官兵可有点扎手啊！至少也有一千往上了吧！”
依令回到李天易身边，看着眼前那密密麻麻的火把，就算是一向胆气颇豪，敢打敢冲的孙大牛，同样都有些牙酸。
环视一下身边四周，李天易看到自己近二十个经历过一场场生死的老弟兄们，都是个个面露难色，其他配给他的骑兵就更不说了，一个个脸上就差直接写着，你敢让老子冲，老子就立即跑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