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混乱
尽管极其干脆利落的收拾了对方军中最有威胁的骑兵，尽管这些明军已经士气低落，但是面对着还算严整的步兵阵列，骑兵们还是不愿意冒死冲击的。
但是只是不断的投掷远程标枪袭扰，这却是骑兵们最喜欢的事情了。
与明军打了这么多年，他们深知，地方明军的武器装备之差，是何等的离谱。
内地明军，军中缺少战兵不说，武器更是粗劣不堪。
远程攻击的弓箭，许多都是残次品，弓身无力，箭矢不合格，这样的武器，有效杀伤距离，甚至连骑兵们借着马力掷出的标枪还略有不如。
这种自己能打人，别人打不到自己的战斗，绝对是所有人最愿意看到的。
一声令下，骑兵便即开始打马向前，不断的向着明军军阵急驰。
在他们刚刚有所动作，明军阵势便即开始出现一阵混乱。
许多前排的士兵，根本不管不顾的直接扔掉武器，便要向后逃跑。
但是他们的企图很快被粉碎，虽然胡有德的家丁损失极其严重，其他的将领手下的家丁和骨干军官，却是并没有受到多大损失。
眼见有人敢战场逃跑，这些军官与家丁立即充当起了督战队，在连续砍杀数十人后，终于将这股骚乱给压了下来。
眼见明军前排虽然大多战战兢兢，但却已经斜举长枪，算是稳定下来后，流寇骑兵之中偶尔的悍勇之辈，也收敛起直冲军队的想法，而是依照命令，借着马力带来的巨大动能，在冲近三十步内时，将手中标枪狠狠掷了出去。
明军的箭矢，在流寇骑兵到达射程之前，便即不断的腾空而起，伴随着流寇骑兵们的冲锋，就没有一刻停止过。
但是这些箭矢取得的战果，委实有些乏善可陈。
除了几个比较倒霉的被射中要害，惨叫着倒撞下马外，大部分流寇骑兵，哪怕是如同李天易一般，身上都已经扎了十数枝箭了，却都是安然无恙。
不过明军就没这么幸运了，呼啸而来的标枪，每次都能将列阵十分密集的明军直接放倒了一片！
面对着这些穿透力惊人的标枪，别说这些全身上下只有破旧的鸳鸯战袍的明军，就算是铁甲在身，被标枪命中，同样也是不死也落得个重伤的下场。
一轮标枪过后，明军再次开始混乱起来。
尽管明军军官不断的弹压，但是局面依旧还有些控制不住。
好在流寇骑兵只是一掠而过，并没有继续冲阵，又连续斩杀了百多人后，明军这才堪堪稳定下来。
李天易不得不承认，在杀人这方面，明军依旧保持住了他们的更盛一筹的不败神话。
他一连番袭扰劳心劳力，但是所杀伤的明军，还没有明军自己杀自己人的一半多。
不过好景不长，划过一个半圆之后，流寇骑兵再次呼啸而至，同样密集的标枪再次呼啸而下！
在一片连绵的惨叫声中，这一次被连续打击了两次的明军，再也维持不住阵形。
甚至有军官再次试图以杀立威时，却是遭到了明军士兵们的反噬，督战队转眼之间便即被已经完全吓破胆，已经半失了理智的败兵给直接淹没。
在左翼开始出现大规模崩溃之后，原本因为没有被流寇骑兵照顾，勉强还能维持军心的中军与右翼，立即如同中了瘟疫一般，混乱快速的蔓延开来。
打到这一步，躲在军队最后方的胡有德，就算再有不甘，也知道这场仗已经打不下去了。
中军、右翼到目前虽然还算能够弹压的住，但随着左翼不可避免的崩溃到来，中军右翼迟早会被波及到。
眼下死守是不可行的了，步兵面对着骑兵的不断袭扰，也只有精锐的军队才能抗的住，而胡有德完全明白自己手下，到底是些什么货色，这些人是不可能经受的住的。
虽然自己的家丁队惨败而归，让他脸面无光的同时，实力大大打了个折扣。
但是剩下的家丁数量，还是能够稳稳压制住他手下其他任何一个将领，而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了流寇骑兵的数量，只是寥寥的数十骑而已。
既然对方只有这么点人，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来袭扰自己的。
可耻辱的是，自己连对方袭扰的游骑都压制不住，这委实令他在羞愤之余，还带着些许的跃跃欲试。
他手下的虽然大多是没经过多少训练的乌合之众，但是这两千人的规模，却是实打实的，他就不相信，两千人一涌而上，难道还收拾不了这区区数十骑的袭扰流寇骑兵？
在这种心理下，胡有德立即下令中军全面戒备，各级军官弹压士兵不得乱动喧哗。
同时下令右翼明军开始向左迂回，准备给流寇骑兵来一个大口袋。
这个打算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操作妥当，将李天易所带的这些流寇骑兵一口吃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胡有德却是打死也没有想到，在他的后方，正有数百精骑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后背，如同已经露出獠牙盯着猎物的凶兽。
“这个李天易，还真有点本事。本想让他给官兵制造一些混乱，方便我们从侧后突袭，没想到他竟然差点让官兵左翼全面崩溃。”
在胡有德背后两三百步距离外，一个中年将领正骑在马上向远方张望着，听着手下斥候不断汇报过来的情报，脸上也带着些许欣赏。
“头领，城西、南两个方向，都有官军集结，似有增援的意思。”
正在中年将领感慨之时，斥候再次上前汇报道。
“天助我也！正好让我王某人来个各个击破！”
对于另外两路明军，已经知道他们虚实的王尚礼并没有丝毫在意，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汇聚起来，那就是一只只待宰的羊而已！
既然他们出了羊圈，那生死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只是看先吃哪一只的区别而已。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李天易这个方向，从不断获得的情报来看，李天易的进击委实可圈可点，进退有度，既施加了压力，也没有放过转瞬即逝的战机，既打出了军威士气，又成功将官兵左翼打的混乱不堪，难以收拾。
不过他并不是因为李天易取得不错的战果而欣赏，更是因为对方显然猜到自己另有计划，并没有莽撞的以为自己要他以百人击破官兵数千军队。
“头领，全军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你下令，便即冲击官兵左翼了！”
正在心中感慨时，一个亲卫快步向前，向王尚礼拱手道。
“出兵，随我来，自官兵右翼突击！切断官兵向内城败退的道路，既然李天易已经搭好了戏台，怎能不将这些官兵全部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