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齿轮”
曼斯翻上船舷，摘去脚蹼，来不及扒掉潜水服，直扑前舱。
“生命参数正常，信号通畅，他们已经深入内部，那里有很多的青铜雕像，空间站一样的通道，还有……总之你不会相信的，天呐，没亲眼看过的人都不会相信！”塞尔玛迎上来，满脸兴奋。
“投在大屏幕上。”曼斯说。
暗绿色的视频片段出现在大屏幕上，射灯的光柱里，层层漾动的波纹投在一件不可思议的青铜器上，圆形的，四周是一圈锋利得如同狼牙的结构。
“不可思议的工艺。”曼斯低声说。
“看起来是什么武器。”塞尔玛说。
“不是武器，是齿轮，是某个系统的一部分。”曼斯低声说。
镜头开始拉远，洛羽琼带着头盔上的摄像头升到了水面上方。
“里面残存有大量的空气，这能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曼斯说。
“不，空气中氧气含量很低，过久的封闭让氧气都被金属的氧化耗尽了。”大副说，“他们的氧气依然只够支撑一小时35分钟……不33分钟。”
紧接着，第二个金属圆盘出现在镜头里，之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数不清的金属圆盘布满一面高度数十米的青铜巨墙，青铜牙互相咬合在一起。曼斯一愣，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他手腕上是一只欧米茄潜水机械表。
“是炼金机械，”洛羽琼说，“这么看来，这整座青铜城本身就是一道炼金机关，无数的齿轮构件啮合，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炼金系统。”
“看它的复杂程度，龙王诺顿简直是个机械师。不过这也并不奇怪，中国古代有记述说那时的人就能造出凌空飞翔不落的木鸟。时间只剩50分钟了，羽琼亚纪，尽快寻找寝宫。”曼斯说。
“‘蛇’的位置离我们不远，时间够用了。”洛羽琼从腰间取下一柄漆黑直刀，握在手中，“唯一的变数，是那条隐藏在某处的次代种。”
“你看上面。”亚纪说。
洛羽琼抬头看去，亚纪用手电照亮了上方，仰望这个空穴，空间巨大得仿佛一个巨人的宫殿，穹顶上刻满了古老的花纹，那是一株巨树四散的枝叶，叶片和枝条弯曲成无法解读的字符。
“那是……龙文？”亚纪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
“嗯，是青铜城铸造的碑记……”洛羽琼扫了一眼，便洞悉其本质。
亚纪从口袋里拿出防水摄像机，准备拍照。
“我来拍吧，你可能会因为那些龙文产生‘灵视’，导致精神不受控制。”洛羽琼把刀递给亚纪，从她手上拿过摄像机，“你在我身边警戒，要是那家伙过来了，就及时通知我。”
“嗯。”亚纪乖巧地点头。
“听话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洛羽琼笑笑，把穹顶区分成小块，开始拍照，数据立刻传回摩尼亚赫号上。
“备份！备份！这是意外收获！”曼斯惊喜地搓着手。
继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之后，人类第一次获得如此巨量的龙文资料。虽然暂时看来还无法解读，不过对于以文字传递力量的龙族而言，这是珍贵至极的东西。
亚纪环视他们所在的地方，在前方不远有一条青铜甬道，甬道两侧站着数不清的青铜雕塑，都是些身着古代衣冠的人，官员或者武将，手捧牙笏，唯一不同的是，从袍服和甲胄领口中伸出的，是细长的蛇颈，这些官员的头，都是眼镜蛇似的蛇头，有的蛇头头上还扣着帽子，看上去既滑稽又诡异。
周围寂静得令人不安，仿佛危险来临的前奏，亚纪使劲地攥着刀柄，好像这样能令她安心一些。
“搞定。”洛羽琼拍完照片，把相机还给亚纪，拿回直刀。他牵起亚纪的手，亚纪紧紧地回握，二人一起走向前方的甬道。
与此同时。
江面上，距离摩尼亚赫号五公里之外的水域，一艘豪华游轮正缓缓游弋。
这艘于暴雨中徘徊的游轮，正是著名的内河顶级豪华游轮“长江壹号”，它引入了海上邮轮的设计理念，四层楼高度的镂空大厅金碧辉煌，恍如古堡般的奢侈梦境。
几周前，这艘游轮被一家香港民间基金会斥巨资包下，用于支持水下探险队对一处新发现的水下墓葬进行探索行动。
此刻，游轮的总统套房中，两个熟悉的人影挤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赫然是洛羽琼在青铜城中传出的画面。
“喂！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都第几包了？”身着紧身作战服的长腿美女说。
长腿美女修长的眼角扫了淡淡的眼影，如同绯色的刀锋；明艳的脸蛋上一副紧张夹杂着些许无奈的表情；漆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像个剑道少女那样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紧身作战服把全身曲线精炼出来，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寸都透露出摄人心魄的性感。
“不吃怎么办？我紧张啊！”戴着黑框眼镜的森系美女吃着薯片说。
清纯的森系美女素面无妆，戴着一副厚重的黑胶眼镜，把她的脸反衬得如软玉般光润细腻；镜框后面，那双漂亮的眼睛微眯，泛着金色的流光；栗色的长发自然垂下，散着淡淡的暖香；宽松的睡袍露出大片紧致白皙的肌肤，两条白蟒般的长腿交叠，摆出一副优雅的姿态。
她们便是洛羽琼前日抵达三峡机场时，前来接机的酒德麻衣和苏恩曦。
说话间，洛羽琼拍摄的青铜城碑记已经上传完毕。同时，电脑屏幕上的聊天窗口收到了一条消息。
老板：“尽快破解青铜城地图。”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各自开始行动。
苏恩曦点开青铜城碑记，一双小手在键盘上高速飞舞，利用言灵【天演】展开详尽的推算；酒德麻衣扛起AS50狙击枪，跳上水上摩托，朝着夔门附近的江心小岛，在狂风暴雨中疾驰，雪白的灯光如利剑般刺破夜幕，红色尾灯在波涛汹涌的漆黑江面上留下长长的轨迹。
水底深处，青铜古城中。
洛羽琼和亚纪已经深入寝宫，找到了装着龙王之卵的黄铜罐。但来不及高兴，“夔龙”启动了青铜城的炼金系统，命运中注定旋转的齿轮开始转动。
“信号中断！”摩尼亚赫号上，众人找到龙王之卵的喜悦被塞尔玛的惊呼打断，每个人都头冒冷汗，如坠冰窖。
“我们和羽琼亚纪之间的数据传输中断！”塞尔玛脸色煞白。
曼斯愣了一下，高喊，“收线！收线！把他们拉上来！”
船尾的轮机再次转动，回收他们的救生索。
“轮机上没有拉力，”塞尔玛抬起头来，满脸绝望，“他们的救生索又断掉了！”
洛羽琼和亚纪带着黄铜罐回到了甬道。
亚纪顺着救生索往下摸，摸到了参差不齐的断口，难以想象，救生索或许是被利爪撕碎，或许是被尖牙扯断。此刻，唯有一根短线还在，那是连接她和洛羽琼的通讯线。
“它来过了。”亚纪十分淡定地说。有些意外，她现在并不觉得恐慌什么的，只是有种预料之中的事应验了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有他陪在我身边……亚纪暗暗地想着。
“嗯，意料之中的事，”洛羽琼说，“我们去找另一个出口吧。”
“好！”亚纪拉起洛羽琼的手，毫不畏惧地微笑着。
四周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如同有人操着两块锈蚀的铁皮，贴着你的耳朵狠狠地摩擦。此刻类似的声音被数百数千倍地放大了。
洛羽琼和亚纪看向四周的青铜壁，数以万计的青铜齿轮缓慢地开始转动，巨大的钟声回荡在洞穴内部，青铜齿轮上的锈迹开始剥落，牙齿咬在一起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洛羽琼抬头看去，视线穿透轻薄的黑暗，一座造型前所未见的巨钟敲响了，青铜摆围绕着轴承往复震荡，青铜壁上的蛇脸人同时动了起来，举起手中的牙笏，细长的蛇颈弯曲，仰头看着穹顶，像是一场古老的朝圣仪式。
齿轮转动，铜钟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