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黑绵羊墙”
震耳欲聋的钟声，路明非惊醒，猛地坐起，扭头看向窗外，正午时分阳光灿烂。
“敲什么钟啊？美国人都不午睡么？”路明非哼哼唧唧地掀起被子，捂住脑袋接着睡。
他在被窝里缩了一会儿，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外面的钟声丝毫不减弱。芬格尔也午睡的啊，睡得跟头死猪一样沉，这时候芬格尔这家伙难道还在继续睡而不骂娘？路明非慢慢地掀开被子。
“嗨，这里。”有人在窗边说。
穿着黑色小西装，白色丝绸衬衣和方口小皮鞋的男孩正坐在他的窗台上，静静地看着远处发呆。
路明非迟疑了一会儿，踮着脚尖走到男孩背后，忽地伸出手去抓乱了男孩的头发。触感异常真实，那头洗过的头发滑爽好摸，男孩的体温也是实实在在的。
“我这是……又在做梦了？”路明非靠在窗边。
“看你怎么理解‘做梦’这件事，按照你们的理解，你现在看到的不是真实世界。”男孩耸耸肩，“但什么又是真实世界？也许你所谓的真实世界才是做梦。”
“可我感觉真的超超超真实！从没做过那么真实的梦。”路明非指着外面的钟楼说，“钟都还在走，我睡下是中午十二点，现在是一点半。一切都很正常，只有你很不正常，没有你压根儿不像做梦。”
“不要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看到的未必就真实，也许你现在死了，你只是觉得你还站在这里说话。”男孩看着路明非的眼睛，“蛆虫正在你的尸体里爬来爬去，像是虫子在奶酪洞里钻来钻去那样开心。”
路明非觉得有些反胃，“停！停！我晚上刚刚吃的奶酪，你不做这种恶心的比喻可以么？还有，这次别把我往下推了，有话咱好好说。”
“这次不会，上次是因为你一直在装糊涂，装得烦人而已。我不能呆太久，只是提醒你，有些事正在发生。”男孩说。
路明非挠了挠头，无视他的前半句话，“什么事？龙族入侵，世界毁灭？没有这样的大事就别把我从午睡里叫醒吧。”
“你不是都听见了么？钟，敲响了。”男孩意味深长地说，“你得做点准备，要在这个地方以‘S’级学生的身份继续学业，总不能太废物。记得星际争霸里面的秘籍么？”
“当然记得，power overwhlming是无敌，show me the money是加10000个矿和气，black sheep wall是地图全开。”路明非对这个驾轻就熟。
“对，black sheep wall，地图全开，很有用吧？”
“废话，星际里探路多重要你不知道？”
“我教给你的第一个秘籍就是black sheep wall，现在这个秘籍解封。使用它，你会获得一份周围环境的详细地图。但是记得不要滥用，用多了会被发现的。”男孩诡秘地微笑。
路明非愣了一下，“神神鬼鬼的，你以为我们这是上演《哈利波特》？是魔法学院？只要张嘴说……black……”
男孩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嘴，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我说过，别滥用。”
男孩从窗台上跳下来，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记得，black sheep wall，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你很快就会用到它。”
男孩像是来串门的同学那样，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关闭的一刻，宿舍里陷入死亡般的寂静。路明非愣了好久，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伸手狠掐自己的脸。
门外传来刺耳的蜂鸣声。
路明非嘴角抽搐，立刻冲出宿舍，心想那个小家伙该不会拿打火机烧火警警报器玩儿吧？
他站在宿舍过道中，没有看见那个可恶的小家伙，只看见天花板上的红灯闪烁，刺耳的蜂鸣声来自隐藏在墙壁中的扩音器。学生们正从各个楼梯出口向着电梯汇聚，有男有女，都穿着校服，神色严肃。卡塞尔学院规模有限，1区宿舍男女混住。
“是火警么？为什么火警撤离的时候大家都一脸死了爹妈的表情？”路明非左顾右盼。
“卡塞尔学院入学第一件事，阅读《紧急状态手册》，这所学院从建立之日起，随时准备应付各种和龙类有关的突发事件。这个警报表示突发性紧急事务，召唤高阶学生图书馆集合。”芬格尔从被屋里探出乱蓬蓬的脑袋来。
“作为一条‘F’级的败狗，你居然对《紧急状态手册》了然于胸！话说那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跟《地震自我救助指南》差不多？”路明非问，“跟我没什么关系吧？3E考试的分还没出，我该不算，我可以回去睡觉了么？”
“其实是一本《傻瓜书：一个屠龙预备役走上战场的第一步》，我其实是想请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罐可乐。”芬格尔说，“在我还是‘A’级的岁月里，我知道的是紧急状态下，如果点名不到要扣实习分的。”
“可我根本还没有什么实习分可言啊！”路明非嚷嚷。
说话间，路明非瞥见过道尽头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以及那双冷厉的淡金眼瞳。他长叹一声，随即朝那边奔去。
一群人冲进图书馆，进入总控室。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喘气，就看见恺撒一身校服，面无表情，昂首阔步进来，背后是同样面无表情的学生会干部，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公文包，俨然是出席参谋长联席会议。而楚子航把他带到后，就和狮心会的干部们坐到一起，几乎所有的高阶学生都被狮心会和学生会瓜分，分坐在左右两侧，井水不犯河水。
路明非悄悄地点了数，一共十四人，全部‘A’级以上。没被两大社团瓜分的人，除了他和奇兰，还有3E考试中那个冰雕一样的娇小女生，以及跟羽琼关系匪浅的诺诺、苏茜、夏弥她们三个。教授团占领了剩下的位置，古德里安教授、曼施坦因教授和执行部冯·施耐德教授神色严峻。
“学生14人，‘A’级13人，‘S’级1人，教授团27人，人都到了。”曼施坦因教授对施耐德教授说。
“立刻开始。”施耐德教授拖着他的气瓶小车走到墙壁前，扫视众人，被黑色面罩遮了一半的狰狞面孔令四周迅速地安静下来。
“各位，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就是现在。就在此刻，两名执行部成员陷在一处龙族遗迹中，我们刚刚从那里获得重要资料，但机关被触发了，出入的道路被堵死。他们的氧气每一秒钟都在减少，我们必须为他们尽快找到出路。”施耐德教授声音低沉而迅速，看来真是每一秒钟都要节约了。
路明非咽了下口水，他忽然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好像坏事真的发生了……
“是……是羽琼么？”路明非的声音微颤。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此刻死寂的总控室内却显得格外清晰，仿佛雷霆翻滚。
几乎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他，露出或伤感，或担心的表情，只有诺诺和那个冰雕般的女孩一动不动……是在祈祷么？还是在哭泣？路明非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是的。洛羽琼专员和酒德亚纪专员，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施耐德教授拍掌，高处顶墙的柚木书架两侧移开，露出了足有一百英寸的巨型屏幕。
巨大的三维模拟图像出现在屏幕上，边角上有标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一座青铜铸造的……小型城市！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太古遗迹。你们中有人的血缘正来自他。这里有一张图片，是洛羽琼专员拍摄的龙文资料。根据猜测，我们认为它其实就是关于这座青铜城铸造的碑记，我希望你们集中精神去阅读它。”施耐德教授说。
“你希望我们中有人和它共鸣产生‘灵视’？”恺撒问。
“是的，我们原本可能要花十年的时间解读它。但他们的氧气支撑不过20分钟了！请尽快！”
所有人都从包里取出笔记本，接上数据线，麻利地掏出自己的学生磁卡在面前的卡槽里划过。
“审核通过……审核通过……审核通过……”
诺玛的声音回荡在控制室里，学生和教授们切入了各自的操作界面。
同时，一幅幅照片拼接成的巨型青色穹顶出现在大屏幕上，路明非看得两眼发直，这就是龙文？这完全是……一棵大树！
“龙族都是一群文艺青年吧？”路明非恨不得骂娘，这种事是人干的么？创造一种文字不把修辞学搞简单点，却用画画来表达内容，不是文艺青年咋能干出这事儿呢？
但抱怨归抱怨，羽琼还需要他去拯救呢！
路明非学着他们那样，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摸出磁卡，手忙脚乱地在卡槽里划过。
桌面翻开，一台平板电脑出现，屏幕亮了起来，出现引导页面。一个少女的3D形象浮现，一身睡衣般的白纱长裙，长发飘飞，向着路明非轻盈地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