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龙影
“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好奇心罢了。”校长笑着说。银灰色的眼瞳里光芒微凝，仿佛天空中聚起了铁黑色的云团。
洛羽琼沉默了数秒，“其实也说不上有什么理由，‘屠龙’也只是一个过程。”
“过程？”校长对这个回答颇为意外，追问，“那结果是什么呢？屠龙所带来的荣誉么？还是说……”
看着洛羽琼那双始终深邃无光的眼睛，校长话语一顿，“……显然，你并不在乎那些肤浅的东西，那你所求的结果究竟是什么呢？”
“是更加长远的东西，未来。”洛羽琼说，“让这颗星球拥有2012年之后的未来，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校长愣了一会，缓缓开口，“真是宏大的愿景啊……”
随即，校长话锋一转，“那你会站在哪一边呢？拥有未来的会是人类么？还是……”
他身子前倾，死死凝视洛羽琼漆黑的双眼，声音低沉而悠长，像是钢琴的低音在无人的旷野上回荡。
可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令人感到心悸的虚无和空洞，绝望在此刻仿佛有了实质，化作无尽的黑暗在其中缓缓流转，校长没能在那双眼睛里找到答案。
“我只站在生命的那端。”洛羽琼说，“忤逆我的生命，是不会拥有未来的。”
“……”昂热校长无言。
瞬间，黑色西装下健硕的肌肉群猛地绷紧，随时就绪，他甚至能听见自己澎湃的心跳声，心脏仿佛一台高速运作的引擎，往血管里迸送活跃的龙血，苍老而有力的大手已经攥住了袖口下的折刀。
那双高加索人种特有的铁灰色的眼睛里，涌动着炽热的流炎，将他的眼睛渲做威严的金色。那流淌的色彩是如此的辉煌、灼热、古奥森严，仿佛地狱里的恶鬼在嘶吼咆哮。
狭小的空间中似乎有无形的风暴降临，沉重如山倾的威严蔓延开来，撑起每一处宁静的角落。
可他对面的洛羽琼却始终平静，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什么也没有倒映出来。
“我的答案你还满意么？昂热校长。”洛羽琼笑着，对这酝酿的风暴视若无物。
恍惚间，昂热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说话，是那个勇敢无畏的年轻屠龙者，还是寄宿在他身体中的，象征着绝望的“黑色皇帝”……
校长叹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古龙般的黄金瞳熄灭，银灰色的眼睛里跳荡着微光。
我太心急了……昂热为自己的试探做出了定义。不过，这也不怪他。任谁在得知“黑王”选定的容器这一重磅消息后，肯定都会心痒难耐，忍不住去试探一番的……
“很棒的答案。美好的未来是我们每个人为之奋斗，甚至甘愿献出生命的啊。”校长点头。
洛羽琼笑笑，起身，“那么，我也该告辞了，诺玛帮我订了早晨的机票。铜罐的后续工作就交给校长你了，‘洛氏’和【正统】是不会插手的。”
“真是慷慨的领袖啊！”校长感叹，“放心吧！之后我会带着铜罐一起返回学院。”
洛羽琼走出船长室。
亚纪正举着雨伞站在外面，洛羽琼躲进伞下，从她手中接过雨伞。
“你待会跟我一起走么？”洛羽琼说。
亚纪摇了摇头，“‘夔门’计划后续的打捞任务还没结束，我得过段时间才能回去。”
“这样么……”洛羽琼说，“需要我留下来陪你么？”
“嗯——我倒是很想让你留下陪我……不过还是算了吧。”亚纪捂嘴轻笑，“我可不想惹你的小女朋友们生气。”
“女朋友？们？”洛羽琼疑惑，“我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你还不知道么？守夜人论坛的热点新闻都被霸榜啦！”亚纪笑得温婉甜美，“我也是你的绯闻女友之一哦~”
“绯闻女友也能算女友么？”洛羽琼无奈地笑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算看一下是不是诺诺她们几个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忽地，手机发出“滴滴滴”的提示音，提示收到了新邮件，洛羽琼点开那封邮件，扫了一眼。
卡塞尔学院，1区303号宿舍。
败狗师兄和废柴师弟的讨论还在激烈进行中。
“楚子航邀请我加入狮心会了，还说我会是他之后的下一任会长，如果我不加入他就……算了，再说奇兰，奇兰说我应该加入新生联谊会当主席。”路明非非常困惑，“进你们这个学院要不要拜码头？如果不拜码头能不能活？哪个码头好拜一点？”
芬格尔抬头望着屋顶，似乎这是个莫大的难题，需要沉思很久。
“如果你能跟漂亮师弟一样长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同时身上还真有两把刷子的话，即使你不拜码头，置身事外也能活得很好。”芬格尔说。
“你……我……算了……”路明非着实语塞，“你还是直接分析哪个码头好拜些吧。”
芬格尔起身踱步，“新生联谊会对你开出的条件是尊你为老大，这个很好理解，新生们总是不想夹在狮心会和学生之间左右为难，狮心会学生会都想拉新人，新生联谊会的人一旦被分开，就得当彼此的对手，奇兰很有点组织能力，不过没有你那么拉风，没有领袖魅力。”
“领袖魅力？我？”路明非耷拉着脑袋。
“相比起来，楚子航的开价更加诱人一些，他要培养你为他的继承人。狮心会在学院的地位原本还在学生会之上，狮心会的会长基本总是最有天赋的年轻人，听说校长的大哥梅涅克就是狮心会的第一任会长。所以大家都觉得校长对于狮心会挺偏心的。成为狮心会会长会为你的英雄之路建立一个良好的开端！”
“呸！什么英雄之路？脑子秀逗了吧？我现在是考虑我该怎么在这个学院里活命而已。”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别人不知道你也该知道啊，3E考试我怎么过的你不知道？地图那事儿……很难解释，反正不是我的本事。都是假的！我不想上山当大王，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该抱谁的大腿。”
“你还真是投降派嘴脸啊。拜托，人家是邀请你去做老大，不是当小走狗。总之三大社团，目前只有恺撒主持的学会没邀请你……如果真要我说，其实学生就蛮不错的……”
“学生会么……像你这样的败狗都能活得这么舒服……”路明非喃喃。
“哼！”芬格尔指指点点，“在学生会里我好歹也是一部之长！谁看到我不点头哈腰！也就你，把师兄一片好心当作驴肝肺。”
路明非都懒得理他。
“而且，学生会的蕾丝白裙少女团那可是一绝！各个都是腰细腿长的漂亮学妹！”芬格尔满脸兴奋。
路明非坐起身来，使劲抓头，芬格尔这坑货说这么多学生会的好干嘛？人家恺撒又没邀请他，芬格尔说得越天花乱坠，路明非就越觉得为难。
笔记本“叮”的一声，提示有新的邮件进来。路明非打开那封新邮件，愣住了。
“路明非：
明晚在安珀馆举行晚宴和社交舞会，时间是18：00，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参加，恺撒会长说他想和你交流。
请记得穿正装。
PS：校服不算正装，你没有的话可以去学院剧场租借一套。
帕西诺”
芬格尔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愣了一会，“好家伙，如今三个社团都看中你这块肥肉了。”
路明非抬起头来，“师兄，如今……该降哪一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