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枪手……死壮？
一个陌生的家伙进入店铺之中。
这人穿得一身黑，长得一张异域黄面孔，不加辨别的话，甚至可能误认为是印第安人。
列维在瓦伦丁经营的这家枪械店，向来做的都是熟人生意，通常没有什么陌生人会来这儿买枪。
毕竟瓦伦丁只是俄克拉荷马州西北边境的一个畜牧小镇，真想买枪的人，往往会走远一些，去大城市买先进的毛瑟手枪或勃朗宁手枪。
过时的便宜货转轮手枪只有本地牛仔会买吧。
尽管如此，来者是客。列维和善地招呼来人：“客人下午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余司肇倚上柜台，翻开商品目录，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看，“我需要两把转轮手枪，一杆步枪，一杆霰弹枪。有什么推荐？”
列维熟练地翻动目录，为余司肇介绍起来，“柯尔特M1873式转轮手枪，便宜可靠的经典之选。六发弹容，使用.45口径手枪弹。本店仅有140mm枪管版本，售价45美元。”
“史密斯·韦森3型转轮手枪，强劲的贵价货。六发弹容，使用.44史密斯·韦森手枪弹。售价55美元。”
余司肇指向史密斯·韦森3型，“要两把这个。外形能订制吗？”
列维答道：“可以订制，但需要找新奥尔良枪械厂下订，大概需要……三周左右。”
“当然，我这里还有两把现成的订制版本，下订的客人已经两年没回来过了。”
列维从柜台下摸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木盒，两把镀银鎏金的转轮手枪安静地躺在那里，像艺术品一样。
“斯科菲尔德转轮手枪，史密斯韦森3型骑兵版本，所有参数并无区别。定制珍珠象牙握把，枪身镀银，前客户自行设计的鎏金图案。售价300美元一把。”
听完售价，余司肇释怀地笑了，刚刚收获500巨款的兴奋之情像被一盆冷水浇灭。“就要两把普通版吧。定制一个胡桃木握把能搞定吗？”
“黑胡桃木握把……”列维检索了一遍库存目录，“有现成的，无需定制。”
“好。再来一把亨利MKII型步枪，也要黑胡桃木。加装瞄准镜。”
“好的，一共是……230美元，另外附赠手枪配弹、步枪配弹各100发。”
“哦对了，枪腰带、枪套、步枪子弹带都来一套，不在乎材质，黑色就行。”
“明白，我这就去为您取货。”
背着崭新的步枪离开枪械铺，余司肇摸摸腰上崭新的枪腰带，再握了握崭新的斯科菲尔德手枪。
嗯，这才有点西部狠人的感觉了。余司肇沾沾自喜道。
最后是一匹马。
余司肇朝街尾的马厩慢步踱去。
“啥？？？？就这匹马要200美元？？？？？”
眼前是一匹紫底白斑的小矮马，余司肇还以为这是这里最差的马了。
马厩老板陪笑着道：“您有所不知，虽然它长得不是很好看，但它是真正的匈牙利混种马，这可是极为靠谱的战马。”
说着，它捋了捋马脖子，“在胆量方面，只有土库曼战马能够与之一较高低。”
“当然，我们还有更便宜的美国标准马，只要150美元，也不差的哦。”马厩老板竖起拇指，反手指了指身后的棕毛大马。
马说不好要陪我一辈子的，要买就买好点的吧。
“还是太丑了点，175美元我带走。”
余司肇一脸肉疼，试图讲价。
“就是因为它丑才只卖您200，正常的匈牙利混种马少说得卖四五百呢！”马厩老板一脸狡黠。
……
最终，余司肇还是以为200美元的价格买下了这匹小丑马，哦不，现在它应该叫萝卜。
因为这家伙别的都不爱吃，只爱吃胡萝卜。
当然，200美元真是卖便宜了。这是马厩老板的原话，原因是余司肇要求他附赠一节马术课，作为接受200美元价格的交换。
结果是，马厩从上到下一干人等轮番上阵，各种邪门歪道教了个遍，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算是把余司肇送上了马背。
送走余司肇和他的萝卜时，马厩老板像送走瘟神一样，就差三跪九叩了。
“嘿，我的小萝卜，接下来就是咱俩互相陪伴了。”漫步于春意盎然的平原，余司肇轻柔地抚摸萝卜的鬃毛，从马鞍袋掏出一根胡萝卜，俯身喂给萝卜。
回到马掌望台已是深夜，行至营地正门附近时，忽闻一声大吼：“是谁！”
余司肇一听就知道是比尔，“是我，司肇！”
比尔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撒个尿撒到哪里去了，还以为你被奥帮抓走了呢！”
余司肇不搭他的茬，将萝卜栓到马桩上，步枪挂上马鞍，就往达奇的帐篷旁走去。
范德林德帮有一个捐献箱，每个帮派成员都有义务在捐献箱捐献物资，充作帮派运转的经费。捐献箱旁还有一本账簿，成员捐献后就自行在账簿上记录捐献额度，由斯特劳斯负责审计对账。
如果自己衣衫褴褛地出去，鲜衣怒马地回来，却没有往营地里捐上一笔合适的款项，多疑的达奇不会放过我的。
余司肇打定了主意，打开捐献箱，从口袋摸出花剩下的50美元，忍痛全数放了进去。
“死壮捐献50美元！哦吼吼我的死壮，你长大了！”
达奇刚伸着懒腰走出帐篷，就看到余司肇往捐献箱里放进去一张50美元。
美国人永远读不准中国名字。余司肇捂脸想道。
50美元？！
营地中的众人不禁侧目。
这时，达奇也注意到了余司肇全身上下的焕然一新，爽朗一笑道：“看看我们的中国小子！崭新的行头，崭新的手枪！”
他一把抽出余司肇腰间的手枪，端详起来：“史密斯韦森3型，好品味！跟我的口味一样！不像亚瑟那些老古董，只知道柯尔特柯尔特，明明是比我要年轻得多的小子！”
说着，他忽然转手扳动击锤，一枪开出，击碎了大叔留在长桌上的酒瓶。“好枪！”
在手上耍了两把花式，达奇将手枪抛回给余司肇，“新衣、新枪、新马、50美元的捐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抢了瓦伦丁银行，小子。”
余司肇咧嘴一笑，将偶然间发现一块金砖的故事和盘托出，只不过将发现金砖的时间点挪到了早上之后。
达奇听完，用力搂住余司肇，狠狠甩了两甩，又抓起他的左手，向帮派宣示：“好了，所有人都听着，今天，咱们少了一个伙夫，多了一个枪手！死壮！”
基兰正在清洗一个马鞍，他看着余司肇，露出羡慕的表情。
“嘿！亚瑟！听你说这小子的枪法很不准，甚至还不会骑马！他会跟着你一段时间，你要把他教好！”达奇拉着余司肇来到亚瑟面前。
“这小子出个门都能摸到一块金砖！他是个幸运小子，你需要他的幸运！至于天赋，我想他至少不会比蓝尼差的！”达奇手舞足蹈地对亚瑟说。
“是，是，是。”亚瑟有气无力地答应道。
达奇回帐篷休息后，亚瑟对余司肇点点头，说：“好吧小子，以后你就跟着我。从今天开始，你跟比尔他们一起睡。去跟格林姆肖夫人说一声。”
翌日。
余司肇的美梦是被亚瑟拍醒的。
这是他最近半年睡过最美的一觉，或者说，是唯一睡在床褥上的一觉。
虽然比尔的呼噜声甚至能和大地发生共鸣，但不影响余司肇享受被褥的柔软，这种跟大学床板差不多触感的床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可谓堪比席梦思的享受。
本来他是有起床气的，只不过醒来看到的那张脸让他的起床气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谁敢跟神枪手发脾气呀？
“起来小伙子，该练练你的枪法了。”
余司肇穿戴整齐，在水桶中捞了两把水拍到脸上，刺激自己清醒一些。
“过来！小子。”
亚瑟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揪住余司肇的后领，拖着他走了。
几个散乱的木桩上，亚瑟已经提前摆好了酒瓶子。
“好了小伙子，随便开两枪，让我看看。”
余司肇倒是不觉得意外，指望这帮西部狠人像健身教练一样手把手教学，纯属痴心妄想。
幸而，余司肇虽然是个标准的拖延症患者——这大概是现代青年人的通病，但好歹并不是什么屎到临头才找厕所的人。入伙之后，他就在闲暇时跟全智学习了基础的射击知识。
余司肇深吸一口气，左右脚分开，右手从腰间抽出手枪，左手抱握右手，双臂完全伸直。
三点一线，照门与准星要持平……
右手拇指缓缓扣下击锤，原本轻靠在退弹杆上的食指回收，食指第一节放到扳机上，慢慢扣下。
扳机到达击发位置的一瞬，击针释放，子弹被瞬间产生的火药波推动着脱离弹壳，呼啸而出，发出一声巨响。
砰！
一个酒瓶应声而碎。
中了！
“谁教你这样开枪的。”
还没来得及开心，亚瑟先狠狠敲了一下余司肇的头，不耐烦道。
“看好了。”
只见亚瑟抽出腰间的手枪，单手据枪，身体侧到一边，击锤扣下的瞬间便快速扣动扳机。
子弹毫无意外地击中目标。
余司肇知道这种姿势，和他所选择的等腰射击法不同，这是单手据枪射击法。
“看看你那滑稽的姿势，你是害怕敌人打不中你的心脏吗？”
都是世界通行的射击姿势，还有这种区别？
余司肇腹诽了一阵。
但是最好还是听师傅的吧。尤其还是个脾气暴躁杀人不眨眼的师傅。
余司肇侧过身子，右手单手举起手枪。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