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反倒像师兄?
一看张胜和陶钧的神色,就知这本功法不凡,李承心中一动:“还请师姐赐教!”
吴瑶半是认真,半是警告:“可研读,可参习,内中拳法亦可练得。但不到初境大成,不得感气。但有疏忽,神仙来了也救不得你。”
这么危险?
“师姐放心!”
你答应的倒是快?
吴瑶盯着他,不知还想说什么,最终化为叹息:“去吧!”
三人躬身告退。
刚出里间,张胜和陶钧将李承拉到门外。
“师弟切记,事关《六合谱》万莫外泄。若有人问起,你就称师姐赐了一本《混元功》的后篇。”
混元功还有后篇?
李承轻轻点头:“这功法很是高深?”
“只是次境初篇,高深只是其次!”陶钧稍稍一顿,“据传,初入内门的弟子中,若是根骨上佳,有望入真传者,才能修习此功法……”
李承愕然:“两位师兄也未练过?”
陶钧瞪着他:“莫说真传,我与师兄但能入了内门,也不至于沦为外堂管事。”
哦哦……对,一时给忘了?
“但我根骨,只算一般。”
何止是一般?
张胜看他一眼:“既已赐下,你好生参悟便是。其次,未到初境大成,内息便不足,感知亦不深。然天地灵气千变万化,一个不慎便坠旁门左道。故而,万莫将师姐的话当耳旁风……”
“师兄放心!”
李承回了一句,又有些狐疑:“既然干系不小,师姐为何说赐就赐?”
张胜和陶钧对视一眼:就说李承一点就通。
所以十有八九,吴师姐此举是授师长默许,至少也得是吴长老。
但只是猜测,不好乱说……
“师姐自有考量!”
好吧。
李承应下,二人又叮嘱几句,才回了外堂。
稍倾,钟声三响,开门挂幌。
来录功的各堂弟子陆续入内。
李承换了蓝袍,端坐后案。每有器物鉴验,便有弟子送至他案前。李承看过之后,交由孔凝之,再由其盯着弟子记票、录册。
一时有条不紊,除了脸嫩点,倒也有模有样。
已是月末三天,来录功的弟子很多,队伍越排越长。
末端,两个女弟子边慢慢移动,边小声说着话。
“那位李师弟,年岁应与师妹相仿?”
“与我同岁,稍大两月!”
“自幼熟识?”
“家父与李师伯同出明光峰!”
“呀,竟是世交?但既是后山师伯之后,为何沦落役堂?”
“变生不测,李师伯与伯母已然故去多年!当初本是要选李师兄入外堂的,但他根骨委实太差……”
闵子韵恍然大悟:怪不得只是杂役,却不卑不亢,不矜不伐。
“我观他鉴术颇高,想来家学渊源?”
“李师伯擅鉴古,宗内闻名!”
“那他来这录功堂,倒也算人尽其才。”感叹了一句,闵子韵心中一动:“师妹闻知我今日又来录功,故而来寻他叙旧?”
权岚忙摇头:“师伯在时,对家父极为照顾。念及故交,理应接济一二!”
接济?
乍一看,能坐于案后鉴器,不至于沦落到需要“接济”的地步。
但仔细再想,年纪轻轻却体弱气虚,应是鉴器日久,任邪气入体所致。录功堂上下对他有礼有节,想来就是这个原因。
但也只是有礼有节,若是真心关护,为何能沉苛积弊至此?
身上穿一件洗的发白的灰袍,且中毒颇深,可见连颗化毒的丹丸都兑换不起。也由此可知,这位李师弟,平日过的并不宽裕。
转着念头,闵子韵突发奇想:“既如此,师妹何不向师父求个人情,将他调至内峰?”
其余不论,至少不用日日接触妖丹邪器,尚能多活几年。
权岚露出几丝难为情,又摇了摇头:“各有缘法,师兄留在外堂,也能一展所长!”
一展所长?
摧命还差不多……
闵子韵顿时了然:两人之间怕是还有什么内情。
然而权岚与同门相处的并不是那么太好,若是传扬出去,定然会被师姐妹们讥笑。念及于此,权岚躲他还来不及。
哈哈?
原来权岚今日此行,只是为了免于落人口舌,以免有人说她无情无义。之所以随自己一同来,便是想让自己做个见证。
除此外,应是还会提醒那位李师弟,日后莫来后山寻她……
所谓大道无情,怪不得师父称:若论心志之坚,权岚为最!
又闲谈几句,不知不觉,已是日近午时。
好不容易轮到闵子韵,二人进到厅中。
陈仲达与方骞负责初鉴,看到两人,不由一愣:昨日兑了刻刀的那位坤灵峰的女修?
总不能是想悔约,来寻后账的?
但那刻刀,怕是早被吴师姐给祭炼了……
“两位师兄!”
正胡乱猜忖,闵子韵拱拱手,拿出一物置于案上,“还请师兄过目,若是尚能入眼,可否兑为灵晶?”
两人回过神来,又往案上瞅了瞅:一件桃形香囊,银片捶压而成,四周细薄,中间微鼓。两面镂空,各镂刻一尊獬豸神兽。
做工精细,品相也不错,再细细感知,浩然正大,煌煌赫赫,正是儒家清阳正气。
陈仲达一脸古怪:这位闵师妹的道友,到底送了他多少好东西?
暗暗思忖,他又与方骞对视一眼:儒家法器,宗门子弟无法祭炼,自然是用不了的。但这只银囊中含有几星精银,倒是能用来练器。
但她不想兑功值,而是要兑灵晶?
遂尔抬起头:“师妹也知,录功堂只录功值,若师妹想兑灵晶,不如送入宝阁?”
闵子韵笑了一下:“有劳师兄,能否请昨日那位李承师弟看看?”
咦,原来是尝到了甜头?
想来已去过宝阁,但估价可能不高,故而又来了录功堂。
也罢。
便是因她那把刻刀,吴师姐才赐下灵晶,算是承她人情,让李师弟看看也无妨。
虽说无甚灵性,吴师姐定然不要。但李承素来好琢磨一些稀奇的玩意,说不定就能看对眼。
陈仲达交给理事弟子:“送予李师弟,请他过目!”
“好的师兄!”
弟子托起银囊:“两位师姐,这边!”
只当是要去后间寻李承,两人起身。遂尔转了个弯,往里走了几步,李承赫然坐在后案之后。
穿着管事袍服的孔凝之拢着袖子勾着腰,不知说着什么。李承手捧香茗,靠椅半卧,侧耳倾听。
乍一看,管事倒像弟子,他反倒像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