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录功弟子到玄门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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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三喜临门(两章合一)

案后便是内间,此处应是复鉴之位,李承为何能坐在这里?

再仔细感知,没错啊,确实只是五六重修为。

“权师妹,这位李师弟,鉴术很高?”

权岚比她还奇怪:李父擅鉴古识器,宗门皆知。但六年前便故去,那时李承才十一二,既便自小耳喧目染,又能学到几分?

后来,他便搬出了后山,虽时常来内峰寻她,但母亲不愿自己与他相见,每次便是见面也只是寥寥几句。

是以李承鉴术高不高,她还真不知道。

“想来不差!”权岚回了一句,“再者,当年师伯轮值外门,坐镇的便是录功堂,听闻收过几个鉴术弟子!”

怪不得?

想来念及旧情,才会如此礼遇。

但这一身蓝袍又如何解释?

昨日才是杂役,今日就成了理事弟子,这戏法如何变的?

狐疑间,几人到了案前,孔凝之愣了愣:李师弟的那位竹马总角之好?

还有昨日兑了刻刀那女人?

他下意的让开长案,李承瞄了一眼,起身施礼:“两位又来录功?”

“非是录功,只是想请李师弟看看,此物能兑几晶!”

闵子韵将银囊放在案上,李承拿起来瞅了几眼。

双银獬豸香囊……且是四阶的儒家法器?

自古以来,獬豸皆为祥兽,经曰:见人斗则触不直,闻人论则咋不正,名曰解豸……能别曲直,可辩忠奸。

更可震慑邪祟,镇妖驱魅,是以常用金石玉瓷琢为大兽,置于殿、厅、阁、堂。

镂为饰画,制成随身佩戴的香囊,却是第一次见。

仔细再看,气机俨然,刚正雄浑,并不在昨日那柄刻刀之下。虽无灵动之意,但隐然间透着几丝清心安神、淡雅宁静的气息。

所以李承一时有些拿不准,这到底是护身辟邪的法器,还是儒生用来入定修行的安神之物。

更或是,两者俱备?

正琢磨着,“唰”的一下,识海中跳出了字,李承凝神一瞅:獬豸镂银香囊,祭炼润养二百载,蕴清阳、浩然之气,可化阳果两枚……

宁息香一撮,清心静神之上品,化之入药,可安魂、可强魄……

醇露一滴,润经洗髓之上品,化之炼丹,可解毒、可化煞、可消祟、可固元……

连着三行,林林总总百多字,李承眼睛一眨不眨,隐泛精光。

一月不开张,开张吃一月?

前有赤阳珠,后有纯阳道箓,再有精阳勉铃。如今,又碰到了一件蕴含儒家清阳之气的银囊,且是两种?

果然,凡世间“阳”元,宝树尽可化之为灵果。

而这只是其次,关键在于之后的宁息香、露醇。这两样,李承别说见,听都没听过。再者,宝树觉醒一月余,鉴定、吞噬的器物不少,还是第一次出现“上品”这样的字眼。

由此可知,这两样东西的精贵?

但在哪,怎么看不到?

翻来覆去,好久才找到:银囊之中,还有两颗黄豆大小的银珠,外部镂孔,往外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定然就在其中……

确认无疑,李承放下香囊:“师姐要兑灵晶?”

“正是!”

“宝阁估价几何?”

闵子韵嗫动着嘴唇,思忖良久,还是说了实话:“五十晶!”

果不然。

儒家的法器,宗门弟子用不上,也就其中的那点精银有些用处,顶天五六十晶。

但昨日只是一柄小铁刀和一支竹签就兑了二百晶,女人心有不甘,便又来碰运气了。

别说,还真就是运气,若非昨日自己本着“反正吴师姐贼有钱”,将那两件的估值翻了两倍余,这位师姐今天还真就不一定来。

思忖间,他看看女修:“师姐,一百晶可还够?”

竟比宝阁翻了一倍?

女人双眼微亮,猛一点头:“够!”

够就好。

李承顺手就把银囊装进了百宝袋,而后手一摊,掌心里躺着一颗亮晶晶的珠子。

闵子韵有些懵:前后不过百息,只说了三四句话,银囊就兑成了灵晶?

她又看了看李承的百宝袋:“这件香囊,师弟是想自用?”

“师姐误会了,我只是初境修为,要四阶的法器何用?”李承笑笑,“只是受一位师姐所托,鉴验之时,顺带帮她寻几件合用的器物!”

原来如此?

就说他连颗解毒消煞的丹药都兑不起,何来的一百晶?

自以为然,闵子韵收起灵晶,又看了看身侧的权岚。

权岚默不作声,先是往后瞅了瞅。看堂中已无录功的弟子,又取出一个小袋,推到李承面前。

她也要兑灵晶?

李承随手打开,又怔愣的一下:几颗丹药,有消煞丸,有化毒丹,还有两颗补气丸,皆是一阶,品质一般。

正狐疑不已,权岚微微一笑:“这些丹药,赠予师兄!”

赠?

孔凝之精神一振:果然,“总角”之好。

正冒着一些猥琐的念头,权岚又打开一个小袋,孔凝之探头瞅了瞅:一枚瓷钱,上铭“落宝”二字。一颗虎眼宝珠,隐约带着些土行灵元。还有一摄砂精,其貌不扬,却凝炼纯粹。

品阶不高,虽只是二、三阶,但皆为土行法器,且用料讲究,品相精致,灵力亦不少,并非凡品。

莫不是这位师妹得知李承即入次境,专程为他准备的?

但随既,孔颖之便知,自己想岔了十万八千里……

权岚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眼中却满是决绝:“这些皆是师兄之前相赠,如今师兄花费渐多,自当物归原主……便是兑些灵晶,也能贴补一二。

除此外,就是想劝一下师兄:后山禁令颇多,师父耳提面命,不得擅自接见亲友,是以日后师兄若有事,还是请人代信的好……”

孔凝之将将露出姨母笑,转眼就冻在了脸上。随后就如牙疼,又是呲牙,又是咧嘴。

李承怔愣无言。

穿来之初,原身的脑子比狗舔过的还干净,他确实不记得这位师妹,更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但不代表他看不懂,这位师妹想表达的什么意思:离我远点,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哈哈……压根就没想过,还能有这么一出?

再联想昨日那一幕,原身兄,你眼睛长屁股上了?

只以为李承失魂落魄,不知所措,孔凝之正想着怎么安慰两句,李承却诡异的笑了一下:“还有多少?”

“什么?”

“我赠予你的器物?”

权岚愣了愣:“家中倒还有几件……”

“有就好!既然还了,那就全还回来。也不论是何时赠的,一件不少……正好,闵师姐做个见证。”

闵子韵一脸懵逼。

没错,她确实是来做见证的,但从未想过,竟然是这样的见证?

权岚脸色微变,正要说什么,紫燕风风火火的冲进外堂。

“李承,你倒悠闲?害我半日奔波……”

随着话音,“哗啦”一声,桌上多了一堆器物。

“看,百转丹养气、归灵丹润元、天香丹化毒消煞……全是参天峰顶好的灵丹。”

“宝玄衣,邪煞不浸……白犀佩,蕴元聚灵……山河巾,安魄壮魂……还有乌金剑,既可为器,亦可为兵……”

紫燕叭叭叭一阵,又叉腰呼气:“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吧?”

李承左右瞅瞅:别说,还真就没见过。

要说品级,倒也不高,大都是两三阶。但用料上乖,做工精细,且都未祭炼过。等于不论是何门何宗,修行的是何功法,都可适用。

所谓宝器易得,璞玉难求,便是如此。

看了几眼,李承露出一丝狐疑:“你跟着师姐,也缺灵晶?但不是灵丹,就是宝器,兑了岂不可惜?”

“兑?”紫燕睁大眼睛,“我兑你个头……忘了师姐昨日如何说的?都是寻来给你的……”

啥?

李承愣住,想起吴瑶昨天说过的话:你专心助我,我也不白使唤你:日后功法丹药、法器灵兵,应有尽有……

还有之前,他问怎不见紫燕,吴瑶称:去替你取几件合用的器物……他当时满脑子都是修行功法,都是《六合谱》,故而未在意。

此时再看,这何止是合用?

李承沉思不语,孔凝之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闵子韵则目瞪口呆。

那块白玉,不就是坤灵峰内门弟子才会配发的聚灵玉?

再看其它:丹药出自参天峰,宝衣出自碧虚峰,法剑出自太白峰,冠巾出自幽玄峰……无一例外,皆是师门赐予内门弟子的修行器物。

换句话说,任功值再多,也无处可兑,但为何会寻来送给一位只是五六重的杂役?

唯有权岚,看似神色淡然,实则双眼泛光:李承何来的“师姐”?

莫不是李师伯的弟子?

再看这些器物……

她缓缓起身:“师兄且先忙,师妹改日再来拜会。”

李承心不在焉,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但孔凝之看的清楚:权岚走时,竟把那只装有器物小袋拿走了。独留下一袋粗制滥造,无几分药效的丹丸。

稍一思忖,孔凝之冷笑一声:之前还说,让李承再莫去后山寻她,只是转眼间,又成了“”改日再来拜会?”

还收走了装有器物的那只小袋,这莫不是为下次再来,寻了个由头?

呵呵……你想来,也能进得了这录功堂才行。

遂尔,两人道别,李承满脸带笑,将闵子韵送出道门。

搞得闵子韵莫明其妙:那些器物,又非自己送的,这位李师弟为何这般热络。

她哪里能想到,在李承看来,那只银囊,并不在那些宝衣、灵丹之下。

吴师姐只因有求于他,才会送这么多好东西,以后还得给她做牛马。而闵子韵则不然,区区两百晶,买两件至宝,跟白送的一样,自然要客气些。

送至门口,李承直接回了内间,郑重其事的向吴瑶道了声谢,又提了提那件银囊。

只说看着稀奇,便想拿回去琢磨琢磨。

对于李承这种扯虎皮做大旗的行径,吴瑶已经习以为然,也无需在意。他就是奇怪,坤灵峰那女弟子那般做派,他为何还能气定神闲?

若是常人,受了这般挫折,便是不会怒不可遏,恼然于色,至少也有郁郁不乐。

但李承却一如往常,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要说是因为送他兵甲、宝器,故而欣喜,看着又不太像。

不悲也不喜,且不卑不亢,好像那些本就是他应得的一样。

吴瑶暗暗嘀咕:这人挺怪……

……

钟还未响,李承先下了值。

回到屋中,顺手一倒,满满一桌。

有甲有剑、有袍有巾……都非凡物,羡慕的一众录功堂的弟子直流口水。

但按张胜和陶钧的说法,这些器物,连《六合谱》的一个角都比不上。

真就这么厉害?

李承顺手拿起,翻开封页:

何为六合?

天、地、阴、阳、人、神。

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肃肃出乎天,赫赫发乎地。阴阳成和,命之曰人,杂五行分而万物化生焉……

凡物之精,此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流于天地之间,谓之鬼神,纳于胸中,谓之修行……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谓之真人……

咦?

怪不得张胜和陶钧千叮咛,万嘱咐,切记不得对外人提及吴瑶赐了他《六合谱》。这书中,竟然提到了“常人”以上的境界?

但翻到最后面……然并卵,就只有次境和第三境的功法。

李承心念一动,识海中跳出一本书。

黑皮封面,写着四个小字:五雷正法。

动念翻开:阳生于天,阴生于地,阴阳相和,万物生焉。阴阳相薄,感而为雷……

阳气团于阴,必迫,迫极而进,进而分化五行,激而发也……则物之当之者,柔为穿,刚必碎,万邪湮灭……

感觉有些关系,但李承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恰恰好:宗门中不论哪一峰的真传弟子,皆是到三境以上,才能修行正法。

换种说法:是不是意味着,只要自己将这本《六合谱》初篇修至大成,就能修习这本《五雷正法》?

但李承也只是念想念想,所谓修行,并不是想怎么修就怎么修。不然这世间何来那么多的旁门左道,阴邪功法?

皆是正道修士想当然,修着修着就修偏了。

这功法来路不正,又不敢找人请教,再者离第三境还远,倒也不着急。

李承收起《五雷正法》,又将银囊取了出来。即而,绿芒一闪:

獬豸镂银香囊,祭炼润养二百载,蕴清阳、浩然之气,可化阳果两枚……

宁息香一撮,清心静神之上品,化之入药,可安魂、可强魄……

醇露一滴,润经洗髓之上品,化之炼丹,可解毒、可化煞、可消祟、可固元……

所谓时来运转,三喜临门。

在他看来,功法宝器固然难得,但都不如这个来得实际。

拿来就能用,既而提升修为,可谓是清清楚楚,明白无误。

李承呼了一口气,稍一转念,银囊没入宝树,遂尔,涟漪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