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打斗
“路明非,不要害怕丢脸,实在打不过就投降,我来帮你收拾他!”
苏晓樯拿着护具套在路明非的身上,眼里满是担忧。
通过刚才穿戴时不经意的揩油,她能推测出路明非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怎么锻炼过,妥妥的战五渣。
对面从日本来的转学生也就是兵击社副社长,听说还是一个剑道流派的免许皆传,如果是真的,她怕路明非撑不过一个回合。
“放心,要是真打不过,我一定投降。”
路明非拍着胸前的护具,‘嘭嘭’作响,手里拿着一把木剑。
看上去很镇定,实际上心里很慌。
早知道刚才就不逞英雄了。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他走向场馆特意空出来的中央,不断深呼吸,没来由地想起昨晚的梦。
渐渐的,呼吸中似乎带着一种火焰燃烧的味道。
场馆另一端,张子昂正和眼角有颗美人痣的樱井松华嘱咐着不要下手太重,只需要轻轻教训一下就行。
之前一直明里暗里追求张子昂的松华第一次体验到来自追求对象的关心,虽然并不是对追求的回应,但总归不再像块木讷的石头。
只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张子昂和对面突然闯进场馆的女孩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在和路明非一起站在场地中央,看到张子昂小跑着横跨整个场馆,像个舔狗一样待在苏晓樯身边,强烈的嫉妒心充斥着胸膛。
俗话说‘爱屋及乌’。
刚才张子昂的嘱咐被她抛之脑后,她现在只想好好教训眼前这个被女孩带来的小鬼。
没有任何预兆,樱井松华手腕轻抖,手中木剑破空的尖啸刺得耳膜生疼,剑尖毒蛇般窜向路明非的胯下,为了保护下半身的安全,路明非踉跄着后退,一时没注意,后腰撞上兵器架,一柄未开刃的唐横刀哐当落地。
“注意格挡姿势啊路同学。“樱井松华用剑脊拍打自己左肩,透过面甲传出的讥笑足够让人想象出她脸上的不屑与嘲弄。
接着她脚步向前,忽然挺进,旋身挑剑,木剑自下而上撩向路明非的下巴。
路明非成功被她迷惑,抬起手中的木剑想要格挡。
松华却在即将触及时骤然变向,剑身重重拍在右腿外侧。
钝痛顺着神经窜上太阳穴,根本来不及反应的路明非龇牙咧嘴地半蹲在地上,不停捶打着大腿试图缓解疼痛。
观战席传来零星的嗤笑,苏晓樯双手交叠握在一起的指节泛白。
不管路明非有没有缓过来,樱井松华猛地一声暴喝,木剑在视网膜上拖出残影,只是在剑尖点向咽喉的瞬间骤然下压,精准地撞在裆部护具的金属扣上,借着反弹的力道骤然打击在他的右手手腕。
剧烈的震荡感从胯骨顺着腰椎直冲脑子,让路明非弓成虾米,喉间泛起酸水。
汗液混着酸水滴落在体育场的软垫地板上,路明非趴在地上,满眼的金星忽然变成铸剑炉前飞溅的铁星。
“你们兵击社还允许明目张胆地攻击下三路?”
苏晓樯的声音带着点模糊不清,像是隔着水幕传来。
如果路明非真的是哥哥,她发誓一定会把这个日本娘们儿的手剁下来!
张子昂双手抱胸,镇定地站在窗户边,只是略带颤抖的双腿出卖了有点害怕的内心。
脑子里已经自动回忆小时候被苏晓樯彻底‘支配’的画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一直很听话的松华现在这么乱来,要是早知道这样,他就自己上了。
“实战中可没人跟你讲武士道。”松华用剑尖挑起路明非的护面,“要不让你小女朋友替你......”
被痛苦折磨的浑身痉挛的路明非不受控制地咬破舌尖,铁锈味的鲜血在舌尖蔓延。
一种被轻微电击的酥麻感传遍全身。
原本不受控还在抽搐右手,像是攥着把无形的铁锤一样牢牢抓紧木剑。
当松华的木剑扫向膝盖后侧时,身体自动做出了锻造百炼钢时的抡锤动作,剑柄在掌心剧烈震颤,像是锻打烧红的铁胚时传来的反作用力。
喀嚓!
两柄木剑互相碰撞,摩擦出四溅的火花。
樱井松华的包钢木剑应声断成两截,她保持着突刺的姿势僵在原地只是右臂不自然地扭曲成三个弧度,小臂凸起的骨茬刺破护具,血珠顺着碳纤维夹层滴落。
路明非茫然中又带着一点坚定地看着手中变形的剑柄,那些本不该存在的记忆正顺着掌心从血管往脑袋里钻。
火星四溅的铁砧,淬火池升起的白雾,在铁锤下延展的生铁剑胚。
在很久以前,他好像就是用这种方式打出了一柄长剑,还在剑柄的位置刻了一个字。
可是想不起来到底刻了什么字。
只记得好像是一个女孩的乳名。
“你......”
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语的樱井松华跪倒在地,冷汗浸透了从毛孔中流出,打湿一大片垫子。
即使是混血种,也难以承受手臂骨折所带来的痛苦。
张子昂跑着拦腰抱起樱井松华,皱着眉简单处理了伤口后,带着她去场馆门口的医务室处理手臂,离开之前还狠狠瞪了一眼路明非。
他最讨厌的就是扮猪吃老虎,之前还在北大附中的时候,同样被一个来自正统嬴氏的小子打得很惨。
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怀里这个整天黏在身边的卡塞尔交换生,但是保护樱井松华是他的职责之一。
就算路明非是大姐头喜欢的人,他也要教训一下。
更何况,他也很好奇,路明非是怎么做到的只用一把木剑,靠着单纯的碰撞,就能把人的手臂劈折,断成四个部分。
就算是教他使剑的师父也做不到这样的发力技巧。
路明非不知所措地低头呆呆看着手掌虎口被木剑反震裂开的血淋淋的伤口,绽开的血肉里还嵌着木刺。
同样冲到场地中央的苏晓樯眼睛里蓄着泪水,她从刚才路明非用木剑的反击中看到了哥哥打铁时百锻手法的影子,那样的技法只有哥哥会。
当初多少人求着想学,也学不会。
听着哥哥忍受痛苦的喘息,指尖的美甲陷入掌心的皮肉,梦中的记忆像是冲破一层锁链的束缚,如潮水般倒流,原本模糊不清的人脸变得清晰可见。
耳边的剑坠无风摇晃,突然烧灼起来。
这枚耳坠在道场的白炽灯下亮起冷斑,像团凝固的鬼火,如同丰安三年的秋雨里,哥哥抡锤砸向烧红的剑胚,明明已经卯足了力气,生铁剑胚依然没有被逼出任何杂质,只是慢慢亮起青绿色的光芒。
她抓住路明非的手掌,心疼地嘟起嘴唇轻轻吹着虎口上流着血迹的伤口,唇间呼出的气流裹着一股特殊地凉意拂过伤口,像淬火时吹去剑胚表面的浮渣。
拔出所有刺入血肉的木刺,苏晓樯撕开袖口的白色衬衫,泛白的指尖捏着撕扯下来的布条轻轻包扎着伤口。
透过布条还在不断往外渗的红色血液在苏晓樯眼里异常显眼,那个想要毁灭自己和哥哥下半辈子性福的日本小娘们儿在她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哥...明非,我们走,不跟那个傻大个继续打了。”
“不行,必须再跟我打一场,我才同意新社团的创办。”
匆匆赶回来的张子昂挡在苏晓樯身前,气得苏晓樯想要一脚踢爆他的子孙根。
“阿棠,没事儿的,我可以的。”
“乖,听话。”
半清醒状态下的路明非像是邻家大哥哥一样轻轻抚摸苏晓樯的头发,素来张扬的眉眼蒙着的水雾被手指抚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苏晓樯为阿棠,只是单纯觉得眼前的女孩应该就叫这个名字。
张子昂发誓,这是他认识苏晓樯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柔弱’,如此小女子气息的苏晓樯。
“哥,你一定要小心。”
苏晓樯害羞似地摸着脸转身走向垫子外围,在完全背对路明非的角度,换了一张‘凶狠’的脸部表情,用口型威胁着跃跃欲试的张子昂。
“他要是再受伤,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