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人，严力
派出所。
面对女警察王丽嘉的询问，江夜一五一十的做出回答，一切的起因，无非是他在鬼屋里打了人。
“你知不知道你这件事的性质特别恶劣？”
旁边的男警察黑着一张脸，跟个李逵似的，“一共五个同学，你挨个打了个遍，一个都没放过。”
江夜道：“打一个是打，打五个也是打，既然动手了，那确实一个都不能放过，我忍他们很久了，不能白受这么长时间欺负。”
男警察敲敲桌子，沉声说：“年轻人，做事不要太冲动，动手之前，你考虑过自己的父母么？”
“我妈有新老公新儿子，我爸在精神病院，我爷爷年纪大有心脏病，我以前挨打都没人管，打人就有人管了？”
江夜不以为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
“……”
听到孙圣复杂的家庭情况，男警察当场沉默，这主打一个无法选中，让人怎么接话？
女警察王丽嘉轻轻叹息，一听这情况，心里大概也就有了数。
孙圣明显是一个老实孩子，只不过被逼急眼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事跟我家里人没关系，要罚钱还是要坐牢，任你们处置，我都担着。”
江夜说话非常硬气。
就那打人的几巴掌，顶多赔几万块钱了事，然后批评教育一顿，说破了天，也就拘留他十五天。
问题不大。
“那你打完之后跑什么啊？连夜坐高铁跑到大昌市，怎么，怕担责任，所以离家出走？”男警察问。
“我来借钱。”江夜说。
“借钱？”
“打人了，不得赔钱嘛，我知道他们父母肯定会让我家里赔钱，所以来大昌市找人借钱，顺便打工还债。”江夜思路清晰。
男警察见他说的头头是道，脸色缓和下来：“冲你这几句话，我信你是个敢作敢当的好孩子。”
这话说的，我不赔钱，你们能让我走不？
江夜腹诽。
“你打算跟谁借钱？”王丽嘉继续问，语气轻柔，明显是个唱红脸的角色。
“我爸的工友。”
“工友？这关系是不是有点远了。”
“家里穷，亲戚也穷，肯定借不上钱，来大昌市找我爸的工友，大不了做几年小工抵债。”
“那你学习怎么办？今年该高考了吧。”
“不考了呗。”
“不考了？我看你班主任的反馈，说你学习挺好啊，要是现在辍学，不是很可惜？”
“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考什么大学？考上了也缴不起学费。”
江夜对答如流，所幸得到了孙圣的记忆，逻辑自洽。
“你母亲那边不能资助你一下？”
“那你得问她新老公新儿子答不答应。”
王丽嘉无言以对，孙圣的家里情况确实有点复杂，与旁边的男警察对视一眼，唯有一声长叹。
“所以，你现在就准备打工赔钱？”
“不然还能怎么办？让他们找我爷爷？再把我爷爷心脏病气出来，指不定是谁赔谁了。”
“……”
再次相顾无言，王丽嘉跟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让江夜稍作等待，而后起身出门。
江夜虽然听不到两人的交谈，但料想应该是跟挨打的那几位同学的父母沟通去了。
半晌后。
王丽嘉两人重新进屋，再次坐到江夜的面前。
“我们刚才跟那几位同学的父母沟通过了，他们合计让你赔偿一万五千块钱，另外当面致歉，这个结果，你接受不接受？”
“钱可以赔，当面道歉就免了，来回浪费两趟车票钱，还耽误我打工。”
听到江夜这么说，王丽嘉颇有些无可奈何，柔声道：“来回的车票钱，我可以给你报销，你好好跟人家说句软话，兴许人家父母愿意放你一马呢。”
“不道不道，打人赔钱我认，道歉不行，我还想让他们给我道歉呢。”江夜倔强道。
“那谁让你动手来着，本来挺占理的，一动手你没理了，成了责任方。”男警察说。
“情绪到了，憋不住火。”
江夜顿了一下，又道：“大不了我双倍赔偿，给他们三万块钱，他们能接受接受，不能接受，那我坐牢。”
“反正一码归一码，歉是不可能倒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他们道歉。”
他言之凿凿，义愤填膺，一副坚决与校园霸凌斗争到底的样子。
“双倍赔偿？你是真把钱当大风刮来的了。”
男警察还想再说两句，一看江夜那油盐不进的表情，只能无奈作罢。
“不用当面道歉，就简单拍个视频？”
王丽嘉做出退让，以为江夜是挂不住脸。
毕竟这个年纪，正是好面子的时候。
“不道不道，你再说，我连钱也不赔了，你们爱咋咋地，要是能从我爸我妈我爷爷那里拿出钱来，那也算你们有本事。”
江夜耍起了无赖。
王丽嘉只觉得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
眼看快把一个讲理的孩子，逼成不讲理的泼猴，她也只能进一步妥协。
“好吧，我待会儿再跟他们聊聊。”
“那我什么时候能走？”江夜一秒恢复回来。
“顺利的话，天亮了就能走。”
“好吧。”
“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桶泡面？”
“不用，我在高铁上吃过盒饭了，但你们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
“帮我找下我爸工友的电话。”江夜图穷匕见，准备利用机会，找一下人。
“你连你爸工友的电话都没有，就敢跑过来借钱？”王丽嘉愕然。
“本来有的，我写在纸条上了，就是不知道掉哪了。”江夜装着样子，翻了翻自己的兜。
“你爸的工友叫什么？”
“严力，是一个水电工，之前在观江花园接了个长期工的活儿。”
江夜说出仅知的信息。
他记得严力的鬼血，疑似是鬼橱里面渗出来的一滴血。
而鬼橱在观江花园的老宅里，观江花园又是一个正在修建的别墅区。
结合这些条件，不难分析出，严力在成为驭鬼者之前，应该都是在观江花园工作。
要是猜错了，就当他没猜。
“严力，水电工，观江花园。”
王丽嘉重复一遍关键信息，点头道：“好，我帮你查查看。”
“谢谢警察阿姨。”
话刚说完，江夜就感受到了一道凌厉中略带杀意的目光，他眨眨眼，满脸无辜。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看着江夜那张依旧带着几分稚气的青少年脸庞，王丽嘉暗暗咽下一口闷气，扭头出门，查找严力的电话号码去了。
看着王丽嘉那有些气呼呼的背影，江夜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微微摇了摇头。
装嫩差点给自己装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