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厮杀（下）
哪怕成了比他干净不了多少的野生动物，臭鼬纽曼依然能从潘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丝爱国的情绪。
“现在我们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你就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纽曼嘀咕道，“你觉得这小子能打过阿泰吗？”
“能，罗杰·霍尔斯给我的感觉，就是能办妥一切的家伙，至少比芝加哥城那些废物警察靠谱多了。”潘想了一下说道。
“停！”纽曼抓抓脸，嘴巴一歪，“别再提成年往事了，我就问你他能不能赢。”
“另外，赌什么？”纽曼接着小声道：“如果霍尔斯赢了，我把一半财物送给他。”
“你有神经病，”潘不屑与哥们为伍了，他指着慢慢走出雨幕的罗杰说道：“这人死了，赢家只有阿泰，我们物资和火焰巨象保险套，便全归这些土著所有了，更何况我们的命。”
“老天，”纽曼开玩笑道，“降低印第安人生育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罗杰走出雨幕后，黑云灌注的雨水顷刻冲散，向峡谷平地周围浇筑，雷声烟消云散，电光像是被一双无形巨手拖出了宇宙，消失不见。
阿泰额头浸出了冷汗，他保持着抬手下压的姿势，那股操纵自然元素的魂力，在脑子里如同凭空截断了一般，瞬间让他面色苍白。
但仍未改变他平静的神情。
“你才二十五年，”罗杰咧嘴一笑，走路像一个丧尸拖拖沓沓的，“就有了如此卓越的天份，掌握了能在一方天地操控地、风和火元素，如果给你机会成长，五十年后说不定真能和老子打了，当然，是能和现在的老子打。”
这一副桀骜不驯的口吻令阿泰微微蹙眉，他从未见过这么狂的存在，哪怕是邪灵，哪怕强大至阿罗耶，也不敢对他那么放肆。
他看着愈发不稳的风火元素，于是做出了食指与拇指崩开的手势，那天际压下来的雷云和雨便在顷刻之间消失。
而一轮月亮，也渐渐为这块平地披上了一层光辉。
隐藏在灌木丛的查打等人察觉月亮回来了，都接连松了口气。
罗杰感受三双呆若木鸡的视线，在自己背后停留，想要告诉他们，最好再离得远一些，然而，身体的控制权依然在温迪戈的掌控中。
他走到阿泰二米处站定，盯着比他矮一个额头的阿泰，两只黑手渐渐向头上压过来，并将黝黑弯曲的指甲正对着阿泰的鼻尖。
“这是什么力量？”阿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浑身绷直，想要抬起右手握着的巨大回旋镖，刚往上抬三分，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压了下去。
“这当然是你不认识的力量，”罗杰诡异一笑，“地、水、火和风，你只掌握了一半的自然之力，当然不知道凌驾在这四大元素之上的力量。”
阿泰的眼神骤然闪烁精光，大声地说：“请告诉我，这，是什么自然之力？”
罗杰在自己的脑子里，观赏着阿泰的行为与反应，怎么看，也无法从他的表情瞧见一丝一毫的恐惧。
温迪戈这个上古邪灵，在阿泰面前，就好像一座急待挖掘的金银岛，似乎不顾及岛上充斥的危险。
“这是什么自然之力？”罗杰开怀大笑，肩膀耸动，无所谓地说，“这是空，也是以太。”
“空？以太？”这名春芽部落的最强战力也随着罗杰笑了，他笑道：“你越是暴露得越多，就代表我以后的计划越有保障。”
他便在这时，竟然瞬间丢下了回旋镖，并同时抬手，在罗杰看来，每一微秒跳转，在无尽的慢动作里，阿泰的手便鼓胀起来，且砰然钻出红色的毛发，那张平平无奇的东方面孔，也开始崩溃，收缩，颧骨碎裂，猫须如尖刀一般弹了出来。
咚！
在场除了温迪戈，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罗杰内心那点依托于温迪戈庇护下的强大安全感，一刹那荡然无存。
阿泰就这么用兽化的手，与温迪戈的黑手对握起来。
罗杰身上的黑雾快速涌动，时而冰冷，时而炙热，他看着自己无所匹敌的两只黑手，居然一点点被阿泰徒手顶到了头顶。
温迪戈附着的罗杰，此时失去了玩味的态度，开始发出低沉的牛哞。
角力便在这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开始了。
阿泰身子前倾，一脸淡漠，一脚一脚往前踏去，将罗杰逼得倒退好几步，湿漉的泥土翻出两条长长的沟壑。
“现在还敢小瞧我吗？”阿泰开口道，“你的蛊毒，你那依托于吃人才能恢复的精神力量，在现在的我面前，完全不够看。”
罗杰见到这个人无法无天到了这等地步，已经意识到了级别的差距，甚至开挂可能都不够他打。
‘阁下，请问需要我出什么力？’他没有散播悲观情绪，尝试出个主意，‘要不要动用那个……烧。’
‘千万别，你这是自寻死路。’突然，温迪戈开始在脑中回话了，‘你要是唤醒了剥皮者，我们大家都得玩完。’
罗杰一惊，哪怕温迪戈面对阿泰都没这般失色，却对那枚吊坠中的头发丝饱含忌惮。
那枚来自迭戈身上的战利品，罗杰至今未动用。
‘阁下，你和我说过，你吞了阿罗耶后，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一成实力，现在面对阿泰，是不是要两成。’
‘倒也不用，’温迪戈嗤笑道，‘我之所以不敢放开手脚和阿泰打，是因为你的身体还太脆弱了，没看我出来的时候，你脑浆都飞了不少？’
罗杰领悟了这淡淡的嘲讽之意，不由翻了翻白眼，他再度思考了一会儿，看着半兽化的阿泰一点一点推动自己，只怕再退二十步，他就要被挤到查打的头边了。
‘那请阁下将一部分控制权交给我，’罗杰认真地说。
‘你要那只小蜥蜴掺和进来？’
‘要相信协同战斗的力量，只有这个招数了。’
罗杰越往后退，越能感受到身后查打粗重的鼻息，其热气已经吹在了他的背上。
可能是罗杰这么多天表现非常乖巧，温迪戈仅仅犹豫了半分，就答应了罗杰。
“要比谁力气大是吗？”罗杰全身一抖，瞳孔由黑色，一下转换为了斑驳血色，嗓音也开始清澈起来。
“哦？”阿泰发现这个少年外观的变化，摇摇头说道，“你是藏起来了吗？我知晓你们恶灵的逃遁方式，没有用的，这片山谷是我献祭了无数血肉筑造的封界，你的魂魄已经被我封死了。”
罗杰没有回话，在感到查打压抑的呼吸声就在背后衣摆处飘荡时，当即一跺脚，控制黑手猛然往下一拉，就着阿泰庞然的惯性，两个人直接失去了角力的重心，摔倒了。
“烧！”罗杰喊道。
这一个字，触发了温迪戈的呼唤。
‘什么？你疯了吗？’
然而，查打早已准备就绪。
他一下扭动硕大的肥尾，将苦练的武士之力，全部爆发出来，尾巴甚至形成了破空的爆响。
这个力道，饱含无尽的仇恨，阿泰微微扭头，看着熟悉的蜥蜴尾巴扫荡而来，冷笑道：“你们布洛人就这点……”
本事？
查打爆吼一声，忽然将尾巴生生转移了方向，瞬间弹到土地上。
巨大的震动，蹦得罗杰和阿泰飞离了地面，阿泰感到视野倒转，他一下看向倒着的大蜥蜴，目光中，头一次出现了惶恐。
一道炙热的血线，瞬间喷涌而来，滚烫的高温全面笼罩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