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封建帝国的两个误区
“臣……知道错了！”
王琼躬身一拜，诚恳道歉，他不是一个愿意拿将士的生命来捍卫自己倔强的人。
而朱厚熜也没有安抚王琼，他继续说道:
“王琼，你知道吗？泱泱华夏发展千年，其中很多东西都不是官方创造的。
造纸之术最初就是民间所用的“灞桥纸”，蔡伦由“灞桥纸”获得了灵感和方向，这才造出了真正的纸。
还有印刷术，最初是由民间佛寺为刊印佛经而创造的。
千年华夏，一代代王朝都以驯民，辱民，控民，疲民为国策，他们想要，让下面的人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可是事实上没有人能掌控得了，该出现的终会出现！”
几个老师傅兴高采烈地抱着永乐大典的书籍往工学院里搬，而且一个个跑得飞快，生怕晚了书就被别人抢了。
看着他们真挚渴求的企盼，王琼似乎明白了什么，朱厚熜忽然提出一个问题:
“王琼，你会种瓜吗？”
“啊？”
看着王琼懵懵的样子，朱厚熜莞尔一笑，继续解释道:
“瓜农种瓜不管把瓜田照顾的多好，那瓜田里永远都会有裂口瓜。
然而明知有裂口瓜，瓜农还是会继续种瓜，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王琼不自觉地揪起了胡须，陷入沉思之中，朱厚熜继续引导道:
“一片瓜田，虽然会出现裂口瓜，但是裂口瓜的存在永远都是少数，如果为了这少数瓜就放弃了全部的瓜，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陛下的意思是居心叵测的人终究只是少数，我们不应该因为这少数人就放弃其他所有人？”
王琼明白了朱厚熜的意思，可是他还是有所担心。
“陛下，虽然居心叵测的人是少数人，可是少数人也能裹挟更多的人，他们可不像西瓜一样，不会动不会反抗！”
朱厚熜神秘一笑，目露缅怀之色，他说道:
“曾经有一个皇帝对着一个乞丐头目说:“你丐帮弟子几千万，你一天不解散，叫朕怎么安心？”你猜对面的乞丐头目怎么回的？”
王琼摇摇头，反问道:
“哪里来的几千万乞丐？这话本瞎编的吧？”
“哈哈哈。”朱厚熜放声大笑道:
“没错，哪里来的几千万乞丐？那个乞丐头目对皇帝说:
“丐帮有多少弟子不是由我决定的，而是由你决定的！如果你真的英明神武，使得国泰民安，鬼才愿意当乞丐呢！”
所以王琼，你懂了吗？”
不等王琼回话，朱厚熜豪迈狂放的声音响起。
“朕最喜欢的两句话，第一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第二句:万类霜天竞自由！
即便真的有人想要造反，朕！等着他们！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天地风云动，日月随冕梳，山河掌中握，龙腾四海惊。
若隐若现的国运之龙发出想要腾飞的冲天嘶吼，还不够！还不够！
麦福忽然拿出一道圣旨，庄重喊道:
“王琼听旨！”
怔愣的王琼听到“听旨”两个字，条件反射地跪地迎旨。麦福展开圣旨，一字不差地宣读上面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广东，广西地滨海隅，番舶交集，民夷杂处，政务繁剧，非才德兼懋者不能任之。
尔兵部左侍郎王琼，器识弘远，才猷练达，历事累朝，克彰忠荩。
朕特命尔为两广总督，兹命尔整饬兵备，绥靖地方，严海防以杜奸宄，通商贸以裕国课，务使吏治澄清，民安其业。
凡一应军机钱粮、夷情民事，皆听尔便宜处置，文武官员悉隶节制。
倘有玩愒废职者，五品以下径自拿问，四品以上参奏处治，毋得徇情容隐。
钦此！”
王琼匆忙领旨谢恩，而后便忐忑地向朱厚熜问道：
“陛下，这道旨意是…？”
朱厚熜使个眼色，黄锦上前拿出了一封锦衣卫密报。王琼查看之后，直接怒声道：
“胆大包天！这群佛郎机人不感念我天朝恩待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冒犯上朝！臣即刻赴任，荡平这些蛮夷！”
朱厚熜拍了拍王琼的肩膀，安抚了他激动的情绪，而后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佛郎机人暂时只是疥鲜之疾，你这次去广东的真正目标是借由佛郎机人之事，打开广东官场缺口，然后整顿海防，大明需要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海军！”
“臣遵旨！”
听到此话，王琼这才感到身上使命之沉重，不过他甘之如饴，大明军队终于有了一个重视他们的帝王！他王琼一身本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王琼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离去，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看着王琼离开的背影，朱厚熜忽然问道：
“陆炳还有多久能到广东？”
黄锦默算一下回道：
“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朱厚熜目光看向遥远南方，幽幽道：
“希望陆炳不要让朕失望。”
“陛下放心，锦衣卫的那些手段，陆炳心里门清，他只是平时用不上而已，这次想必能给这群佛郎机人好好上一课。”
实际上王琼刚刚看到的那份密报是假的，佛郎机人目前还很老实，或者说广东那边还在与佛郎机人保持默契。
但是朱厚熜可不管这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遇到这帮外族，先打一顿，打完了再进行汉化，这才是朱厚熜的行事方式。
封建王朝的两个误区，一个是自以为能控制民众智慧。
另一个就是对外邦番国讲什么礼仪教化，永远端着天朝上国的架子，别人只要不打过来，就永远进行温和安抚手段。
这简直就是愚蠢！朱厚熜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真的搞了什么小动作，反正我想揍你，我就给你按罪名，莫须有，谁还不会呢？
光明伟岸，那是留给圣人的道理，是留在史书上的道理。
而真正的道理只有两个！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面对卑劣者，你要比他们更卑劣！
屯门海战？朕要让他们直接殒命在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