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明勋贵
国子监武学院内，一群穿着华贵但气质迥异的人汇聚一堂，他们便是大明如今的勋贵。
而大明自太祖起就定下了一个默认的基调，那就是勋贵主要负责贵就行了，权力这东西还是少碰。
以徐光祚为例，一个定国公的头衔，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勋贵阶层中，只有寥寥几人握有实权。
比如英国公张伦，成国公朱辅，武定候郭勋，这三人一同负责京都的军事防卫工作。
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就只剩下一个黔国公沐绍勋，因为处于云南那个特殊的地界，所以他是有真正权力的封疆大吏！
这次会议，沐家也来了一人，沐绍芬，沐绍勋的妹妹，一身红衣戎装倒是英姿飒爽，就是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小芬，到叔叔这来，不要搭理他们这帮老家伙。”
徐光祚乐呵呵地招呼沐绍芬入座，身为永乐时期出现的勋贵，他们两家的关系还是比较好的。
而沐绍芬看了看周边人冷哼一声，径直朝着徐光祚身边走去，就在此时武定侯郭勋忽然开口:
“想不到沐家的小娃娃都长这么大了，不知道有没有定下亲事？那云南之地大多是些土司刁民，怎及得上我京都人杰地灵。
趁着这次来京都，沐丫头可要好好看看我大明风光啊。”
郭勋话一出口，其他人都神色不善地看向他，好你个老小子，居然抢我们台词！黔国公的妹妹谁不想要？
沐绍芬冷漠地连头不回，一个大马金刀就坐在了徐光祚身边，然后非常嘲弄地回应道:
“不劳武定侯操心，我云南儿郎虽然粗犷，但是好歹还能舞得动刀枪，比那谈诗弄月的镴枪头不知强了多少。”
堂内众人听闻哈哈大笑，郭勋也跟着笑，似乎对于沐绍芬的嘲讽毫不在意。
就在此时，大堂外，一声唱喝传来:
“皇上驾到！”
堂内众人纷纷起身，排列跪地，只见朱厚熜衣袂飘飘，步履生风，恍若谪仙般潇洒走来，唯有眉宇间的那抹英气尽显威严。
“众卿平身入座吧。”
朱厚熜注视着众人的气态神貌，将其记在心底，对于大部分人而言，看一个人的微动作，微表情，就能知道这个人六成的性格特点。
在观察了众人一会儿后，朱厚熜开口道:
“诸位的祖辈都是我大明的肱股之臣，功勋卓著，然而时至今日，诸位却只能做个闲散之人，朕实在痛惜。”
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客套话，后面的才是重点，然而就在此时郭勋直接朗声道:
“陛下，臣等闲散只是因为大明安定无需臣等出力，但是若是陛下需要，臣等万死不辞！”
众人惊奇地看向郭勋，秀儿？是你吗？朱厚熜对此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一个会说话的下属，或许不一定是最好，但是肯定不会是最差。
郭勋这是在把握机会，给皇帝留个印象，不管这个印象是谄媚还是忠心，至少他是露脸了！
而朱厚熜也不介意给他个机会。
“既然如此，那朕正好有个差事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郭勋郑重跪地宣誓:
“为陛下臣愿赴汤蹈火！”
“好！再过三日就是寿宁候等人的处斩之日，这个监斩之人朕还没定下来，不如就由你来如何？”
众人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架势，让你拍马屁？现在拍马屁股上了吧？
然而郭勋虽然顿了一下，可是马上他就恢复庄重之色，干净利落地回道:
“臣遵旨！”
没有丝毫推脱的郭勋，让众人侧目，朱厚熜笑了笑，亲手将其扶起，风险与机遇并存，愿意付出才会有回报。接下来就是正事了！
“当初太祖设立五军都督府，与兵部互相制衡，一边负责军事，一边负责后勤。
然而大明终究还是像历代王朝一样，不可避免地走上了重文抑武之路。
现如今五军都督府被兵部抢夺权力沦为虚职，军屯田地更是被各方侵占沦丧，熟为可恨！
朕今日召集你们就是为了重振五军都督府之雄威，将来朕要牧马草原，平波踏海！尔等可愿助朕？”
听到朱厚熜的雄心壮志，众人不由心中惊叹，本以为这次来，只是为了帮助皇帝赢下大礼议，然后获得一些好处。
没想到皇帝真正要做的是整肃军队。牧马草原，平波踏海，这样的功绩即便是最强盛的朝代也从未完成过。
沐绍芬心中激荡挺身而出，单膝跪地，巾帼英姿丝毫不输男儿。
“陛下若真有此愿，沐家愿倾力相助。”
郭勋也立刻附和，此刻他心中狂喜，他知道他赌对了，这位皇帝的目的从来不是什么大礼议，他下注的回报绝对会超乎想象，只要他能把握住！
其他几个老臣略微思索后也全部同意了，不管朱厚熜的梦想是真是假，五军都督府若能重掌权柄，他们这些挂职的闲散勋贵也有了用武之地。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具体怎么实施？徐光祚恭声道:
“陛下心中，想必已有韬略，臣等就不献丑了，陛下想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好！黄锦拿地图来！”
一幅巨大的沿海地图出现在大堂之中，其中标注了多处红点和小字注释。
“此次的军屯彻查一事，朕料定那些人会阳奉阴违，你们便以此为突破口整肃沿海卫。
另外朕现已任命王琼为两广总督，他会南下做先锋主力，你们的任务就是全力协助王琼抗衡江南官场。
打赢了这场杖，五军都督府就能重掌大权，打不赢，朕就只能裁撤五军都督府了！”
“裁撤？不会吧？”
众人惊呼，他们还以为能稳坐钓鱼台呢，怎么会有裁撤这么严重？
朱厚熜幽幽道:
“这场对立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入场之人谁都没有退路。裁汰冗员，谁败谁就是冗员！”
说完话朱厚熜径直离去，他已经给了他们行动的方向，接下来就是看他们勋贵团体的内部，要如何运作。
勋贵们虽然多被罢权闲置，可是这个社会永远是个人情社会，身为曾经显赫过的贵族，他们肯定还有着自己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