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美学研究:基于海外汉学的新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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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朱子美学的时代背景

经过历史的筛选与洗礼,理学与美学在历史的机缘中也即两宋古文运动中偶遇并逐渐形成互相制约但又共同发展的模式。于是,山水美学不再只是文人墨客手中的“山水画”,而是以多种形式(诗、歌、词、乐等)构成的一种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媒介。正如米切尔所言的那样:

风景是以文化为媒介的自然景色。它既是再现的又是呈现的空间,既是能指(signifier)又是所指(signified),既是框架又是内含,既是真实的地方又是拟境,既是包装又是包装起来的商品。[1]

山水(风景)显然在宋代成为一种独特的美学文化,这种文化影响着理学世界有序地向前发展,呈现出一种中庸之道。这种中庸的样态约束着理学不至于走向无法挽回的法学式极端之中。于是,我们隐约可以看到在宋明理学家激烈的道德劝导背后,总是暗含着一种陶渊明式的山水情怀。朱熹的山水诗中就常常有这样的表达。比如下面这三首:

欲识渊明家,离离疏柳下。中有白云人,良非遁世者。[2](《丘子野表兄郊园五咏》)

认得渊明千古意,南山经雨更苍然。[3](《题郑德辉悠然堂》)

予生千载后,尚友千载前。每寻高士传,独叹渊明贤。[4](《陶公醉石归去来馆》)

从这些简单的山水诗,我们看到两宋诗词虽然格式较为单一,却透露出理学家生活中的美学情怀。于是,一个看似奇怪的现象在两宋颇为常见,那就是即使政治立场和学术观点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却依恋着同一种山水情怀,这是很有趣的事情。于是,当我们用今天的视角来观看这段历史时,发现两宋的理学美学在概念与非概念、时间与非时间、空间与非空间的矛盾共存中相互展开,形成了宋朝社会生活的一个独特历史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