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逆向生长》

教师节表彰会的彩带还没落地，沈清棠就发现自己的教师证在变色。

“沈老师？您脸色...“

校长递来的荣誉证书烫金封面突然融化，液态金属在纸上爬出枝桠状纹路。照片里的她正在“褪色“——先是现代着装变成二十年前的白大褂，接着面部轮廓扭曲成老年模样，最后彻底固化成青铜浮雕。

“系统需要新鲜载体。“

萧瑾的声音从礼堂后排传来。少年举着的手机屏幕上，实时录像里的沈清棠根本不是人形，而是由无数试卷碎片拼凑的虚影！更恐怖的是，镜头边缘不断闪现其他“老师“的残影——他们全都长着沈清棠的脸，却穿着不同年代的教师制服。

颁奖音乐突然卡顿，旋律倒放成建校时的军乐进行曲。沈清棠低头看证书，发现内页的表彰词正在重组：

“授予SQT-0001号载体最佳宿主奖“

她踉跄后退时撞翻奖杯，飞溅的碎片划破手指——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散发福尔马林味的蓝色树汁！

凌晨三点的生物楼走廊，沈清棠的手电筒照出满地玻璃渣。

3号标本柜像被巨力撕扯过，五十个空瓶重新装满液体。但这次漂浮的不是器官，而是缩小版的校服，每件都别着生锈的校徽。当她触碰最近的瓶子时，液体突然沸腾，校服领口钻出铜锈组成的脖颈，裂开的“喉咙“里传出童声：

“老师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所有标本瓶同时震颤，声波震得她耳膜生疼。天花板开始渗水，滴落的蓝墨水在地面汇聚，倒映出的不是她现在模样，而是满脸皱纹的老年版自己——那怪物正用骨瘦如柴的手指，将发光芯片塞进哭嚎的孩子后颈！

“记忆回溯加速了。“

积水中浮现萧瑾的倒影。少年穿着初中校服，手里攥着被血浸透的《入学协议》。当他指向窗外时，沈清棠看到梧桐树正在疯狂落叶——每片叶子背面都印着 T-307编号。

最恐怖的发现来自3号柜背面。她用指甲刮开陈年污渍，露出被刻意遮盖的铭牌：

“量子教育系统第1026批载体培养舱“

操场塌陷的树洞比想象中更深。

沈清棠攥着消防斧爬下去，内壁年轮上刻满“正“字划痕。借着手电筒的光，她看清每个刻痕旁都标注着日期——最早追溯到 2043年6月18日，正是系统上线的日子。

树洞中央悬着金属匣子，里面泡在蓝色液体中的心脏仍在跳动。主动脉缠着数据线，末端连接2043年高考准考证。当她扯断数据线时，整颗心脏突然展开，变成张全息手术记录：

手术名称：意识载体移植术

主刀医师：沈清棠

供体编号：T-307-1026

备注：第1026次轮回启动

“您终于找到这里了。“

萧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少年摘下金丝眼镜，右眼窝里的微型投影仪正在播放沈清棠从未见过的画面——年轻的她站在梧桐树下，亲手将青铜树种埋入哭泣的学生们后颈。

“逆向生长是不可逆的。“

他指向沈清棠变得透明的手臂皮肤，下面的骨骼已完全青铜化，“当您退回初始状态，我们就能...“

树洞突然剧烈震动。年轮缝隙渗出蓝血，在空中凝成最终选择题：

[A]成为新系统（继承所有记忆）

[B]释放载体（永久沉睡）

[C]重启轮回（再次尝试）

新学期教职工大会上，校长热情介绍新来的实习老师。

“萧老师将接替沈主任工作。“

穿西装的“萧瑾“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竖瞳泛着蓝光。他递来的教案本里夹着梧桐叶标本，叶脉在阳光下投射出全息校历——沈清棠的名字已被移到【退休教师】一栏。

散会后，沈清棠在空教室发现自己的教师证。照片里的青铜浮雕正在融化，滴落的金属在桌面拼出两个字：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