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黄金瞳
傍晚。
在‘自由一日’结束后，诺诺拉着洛羽琼逃离了学生们的包围，夏弥和苏茜也紧跟着他俩离开了再度纷乱的战场，随后，四人逛遍了整个卡塞尔学院的地上建筑，大致了解了学院的布局。
此刻，他们坐在餐厅的弧形穹顶下。这座餐厅像骑士时代的圣堂，穹顶正中央挂着巨大的树形吊灯，每片叶子都是一盏水晶小灯。
“烤猪肘子，土豆泥和酸菜……就没其他的了么？”夏弥用叉子拨弄着猪肘子。
“当然有啊，不过，这是学院的特色菜系，你应该尝尝看。”洛羽琼说，“等3E考试之后，举行欢迎新生的午餐会，还得再吃一次呢。”
“为什么偏偏是德式菜啊？”诺诺用餐刀把猪肘子切的稀碎，配着齁咸的酸菜大口地吃着，一点没有淑女的样子。
“卡塞尔是一个德国家族的姓氏，历史上最著名的屠龙家族，几乎每代都有屠龙事迹流传下来。”苏茜把面包撕成小块儿蘸着猪肘子里的汤汁，“卡塞尔家族是学院的首席校董，所以这里的风格是德式的。”
“这么说，校长原来是姓卡塞尔？”夏弥大口大口地啃着肘子，她觉得还是这样吃比较过瘾，索性把碍事的刀叉丢到一边。
“不，卡塞尔家族的人都已经逝世了，昂热校长是梅涅克·卡塞尔的好友。”说着，洛羽琼把夏弥的鬓发别到耳后，她都快把头发吃进嘴里了。
“哼哼~”夏弥眉眼弯弯，吃的愈发开心。
“对了，你们的宿舍安排，诺玛应该已经告诉你们了吧？”洛羽琼问。
“嗯？我看看……”诺诺打开手机，翻看诺玛发来的邮件。
“我跟夏弥是一个宿舍哎！”苏茜看着手机里的邮件，有些意外地说。
“好耶！有苏茜姐陪我！”夏弥灿笑着欢呼，心想，这下再也不用担心内务了！
苏茜一眼就看出了这小妞儿的心思，无奈地笑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学校给我安排的宿舍是一间公寓！”诺诺惊喜地说，把手机递给苏茜，“妞儿！你和夏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怎么同样是新生，差距这么大呀？”苏茜看着邮件里介绍的豪华公寓，不解地问。
“我的宿舍也是一间公寓。我问了诺玛，这原本是学院里终身教授才会享有的待遇。”洛羽琼解释说，“我想，应该是因为我和诺诺身份的缘故，所以学校会尽量优待我们。”
“这样么……”苏茜恍然。
诺诺却捕捉到了洛羽琼话语中的关键，她看向洛羽琼问，“羽琼，你是说你也住公寓么？”
“呃……对啊。”洛羽琼迟疑了一下，他看到诺诺那双酒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嘿嘿！”诺诺捂嘴发出“阴险”的笑声，伸出细指卷着红发，一脸蠢蠢欲动的表情，“那要不，我们搬去你那儿住吧？”
“……”苏茜手上的动作一滞，白皙秀丽的俏脸瞬间变得绯红，一直蔓延到脖颈下面，她低下头，视线偷偷地瞟向坐在对面的洛羽琼。
夏弥嘴里一边嚼着猪肘子和土豆泥，一边朝洛羽琼猛点头，她非常赞同诺诺的提议，一双猫儿似的眼睛里充盈着期待的光彩，像倒映着星河的秋水波动无尽的涟漪。
洛羽琼嘴角抽搐，正当他准备告诉诺诺她们这里是学校，不是土匪窝时，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打开一看，是古德里安教授发来消息。
“古德里安教授找我有事。”洛羽琼站起身说，“你们吃完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是3E考试的日子，别玩儿忘记了。”
说罢，洛羽琼揉乱诺诺头顶的秀发，逃离了此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剩下的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
在学生宿舍1区的大门外，洛羽琼见到了等待在这里的古德里安教授，二人一同走进楼道，前往303宿舍，路明非就被安排在这里，一间双人宿舍，他的室友是芬格尔。
“羽琼，明天就是3E考试了，你觉得明非能保住‘S’级的评价么？”古德里安教授忐忑地问。
“我想应该没问题吧。”说着，洛羽琼耸耸肩，“我也没什么根据，我只是对他有信心。”
“呼——”
古德里安教授长舒一口气，露出手上的黑色U盘，“我等会儿会用言灵【皇帝】去测试明非对龙文的敏感程度，你是见过路明非灵视时的样子的，如果出了岔子，可能会需要你及时出手打断灵视。”
闻言，洛羽琼看了一眼古德里安教授手上的U盘，那里面想必就是秘党从他那里得到的“言灵·皇帝”。
洛羽琼笑了笑，“这就是所谓的售后服务么？”
“能者多劳嘛！”古德里安教授讪笑着挠了挠花白蓬松的头发，“校长跟我们交代了，要是他不在学院里的话，你的权限就是最高的！基本等同于副校长！”
“那我自然要对得起校长的信任了。”洛羽琼说。
“不愧是我们的‘S’级！”看着洛羽琼不骄不躁的模样，古德里安教授激动地赞叹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303寝室门口。
古德里安教授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芬格尔，他脸上还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
“教授？师弟？”芬格尔打开寝室门，让他们进来。
古德里安教授走进寝室后，第一件事就是大力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嗨！孩子！我为你骄傲！一天之中，你和羽琼的名字已经传遍整个校园。”
路明非脸色一囧，赶紧跑过来抱住洛羽琼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抱住救命稻草一样，“羽琼！我们被通缉了！”
“准确的说，是只有你被通缉了，我的废材师弟~”芬格尔贱兮兮地笑着说。
路明非更加欲哭无泪。
“哈哈，别担心”洛羽琼失笑，“学生们就是有些太热情了，没人会伤害你的。”
在洛羽琼安抚路明非的时候，芬格尔注意到古德里安教授手上的U盘，“您这么晚来，有事么？”
古德里安教授把一只信封递给路明非，“我是给明非送学生证来的，有了这张卡，就可以在全校范围内享受‘S’级的特权了。还有，明天就是3E考试的日子，明非你准备好了没有？”
“3E考试？”路明非一愣。
“就是我们所说的入学资格考试。3E考试的全称叫做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即‘血统评定考试’。”洛羽琼说。
“对别人来说也许有点头疼，对‘S’级的你来说肯定轻而易举。”古德里安教授说。
“考什么？是标准化考试么？只有选择题和对错题么？”
“龙文而已，就是龙类的语言文字。”古德里安教授轻描淡写地说。
“你说过外语可以免修的！什么龙文？龙也会写字么？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路明非着急忙慌地问。
“龙文不是外语……龙文是你的母语之一，你有龙族血统啊。”古德里安教授说，“别担心，不用学。龙文是随着血统流传的记忆，你是‘S’级，龙族血统纯度惊人，看到龙文，你自然而然地就能理解。”
古德里安教授四顾寝室，看到芬格尔手上抱着台笔记本，便把U盘递给他，“芬格尔，播放U盘里面的音频。”
“这啥东西啊，教授？”芬格尔打量着它，似乎是在担心这小东西是块病毒U盘。
“那里面是言灵·【皇帝】，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那样好奇了！”古德里安教授戴上耳塞，已经不知道自己说话声音的大小了，后半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芬格尔看他那样，也从床上随便找了抓来几张透着油渍的卫生纸，揉成两个纸团塞进耳朵里。
“师弟！你不塞么？！”芬格尔喊着，一边朝洛羽琼递来两个黑黢黢的纸团。
洛羽琼嫌弃地摇了摇头，芬格尔也不在意，笑了笑，把纸团塞进耳朵。
路明非看着古德里安教授和芬格尔的举动不禁有些紧张，两只手在裤腿上来回摩擦。
“别怕，明非，有我在。”洛羽琼朝坐立不安的路明非说。
路明非应声抬头，看向洛羽琼，看着熟悉又温柔的微笑，他缓缓放松了下来。
“嗯！”路明非点头。
洛羽琼朝芬格尔比了个“OK”的手势，音频开始播放。
一串从未听过的卷舌音飘荡在房间里。让人难以想象的它的发音方式，悠远绵长的声音中带着君王般的威严，仿佛教堂的钟鸣。
芬格尔和古德里安教授面色难看，五官扭曲，他们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面像是有人在撞钟一样，【皇帝】的声音贯穿了耳膜回荡在大脑里，回荡在灵魂深处。
路明非却是表情淡然，仿佛丝毫不受影响，但转眼间又变得面目狰狞，他的面部表情在平静和暴怒之间来回切换，如同一个坏掉的玩具人偶。
直到一旁的古德里安教授和芬格尔流下眼泪，洛羽琼才关停了音频。
“我的老天啊！”芬格尔摘掉纸团，摇晃脑袋。
“怎……怎么样了……”古德里安教授拔掉耳塞，抹掉眼泪，朝洛羽琼询问。
“嗯……他没有产生灵视。”洛羽琼看着恢复平静一脸愣然的路明非说。
“明非，你感觉到太古龙皇的声音了么？”古德里安教授问。
“我……我没感觉啊……我刚才有试着努力理解，可还是不懂啊！”路明非哭丧着脸。
“你……你没听懂？”古德里安教授傻了，他刚才差点就晕过去了，可路明非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只听出是羽琼的声音……”路明非小心翼翼地说。
洛羽琼和古德里安教授对视一眼，“让我来试试吧。”
话音刚落。
洛羽琼的眼睛已经点燃，路明非这次看得真切，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仿佛黎明降临，淡金色的光辉缓缓流动如晨曦般绚烂而温柔，无尽深邃的眼瞳化作凝固了火焰的琥珀。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伴随着每一个音节响起，古德里安教授和芬格尔越发清晰地感受到，尊如皇帝的威严降临于此，仿佛神明自高天之上投来的一瞥目光。
古德里安教授和芬格尔几乎要跪下行礼，那是超越血脉，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与臣服。
唯有洛羽琼看见，路明非的眼睛在温润的黑眸和赤红的金瞳之间来回切换，仿佛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挤在这具躯体里。
洛羽琼熄灭黄金瞳，皇帝的威严顿时消散，路明非的眼睛变回温润的黑眸，古德里安教授和芬格尔也终于可以抬起头颅。
洛羽琼看向古德里安教授，摇了摇头。
古德里安教授抓狂了一会儿之后，忽地又恢复了学者的镇静，抓住路明非的肩膀，坚定地说，“第一例！这是第一例！有意思！很有意思！”
芬格尔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脖子问，“什么第一例？”
“第一例不响应龙皇召唤的龙血后裔！”古德里安教授打量路明非，如同一个珍惜的标本，“你变异了！”
“你神经了。”路明非揉着眼睛说，他莫名的感觉眼睛有些干涩。
“我们最好去图书馆查查资料。”洛羽琼对古德里安教授说。
“没错！这是学术上的难题！”古德里安教授激动地说。
“而且，这个问题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会影响我的教授评定的。”古德里安教授抓头。